柳蘅望了他一眼,很是干脆地道:“少废话,你会没事的。”
云辞捏着酒杯的手一顿。
他抬眼瞧她。
可惜,还未看清她面上的神情,便见她状似无意地掸了掸衣裳, 起身,迅速走了。
在她走后好一会,他垂眸,低低地笑了一声。
****
那日,凌澈鞭打蔺扬之事被方随发现,他轰走凌澈之后,便立即请来了大夫为蔺扬诊治。
云嫤也很快从他口中知晓了凌澈去过天牢的事。
只是,方随为怕她担心,说得含糊了一些,并未将蔺扬曾受刑的事也和盘托出。
那刺客欧阳倾是奋勇侯府老侯爷旧部的事,不少人都知道,凌澈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去天牢向蔺扬问供。云嫤无论怎么想,都总觉得,此事透露着蹊跷。
她便又出宫了一趟,去了大理寺,想将这个消息递给叶煦。
她去的时候,天色已暗,早已过了散衙的时候。
叶煦仍在大理寺的值房里忙着处置公文。
这些时日,他忙于查找线索,推断欧阳倾话里的漏洞,蔺扬那头反倒顾不上了。所以,他也是听云嫤说了,才知道,凌澈去过天牢见蔺扬。
云嫤同他道:“你觉不觉得,凌澈此举,有些古怪。”
叶煦点了点头,道:“自然。”
两人正想接着商议,忽而,却听人来报,说是奋勇侯府的凌大公子来找。
云嫤一怔,与叶煦互相看了看。
叶煦便道:“请凌大公子进来罢。”
随后,两人便一同去了议事堂。
凌襟怀见是他们一道来了,也是一怔,才道:“阿嫤也在?”
阿嫤冲他点了点头:“凌兄。”
凌襟怀便又同叶煦道:“叶兄,我去了一趟你府上,贵府的仆从说你还未回去,便猜你还在大理寺,所以才寻了过来。”
他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紧绷,道:“我知道,如今你们一定不太愿意见到奋勇侯府的人,只是……”
“凌兄!”云嫤忙打断他,道:“凌兄你这是从何说起?你来,我们怎会不愿见,你言重了。”
凌襟怀听了,才似是放松了下来。
他道:“我今日来,还带了一个人来,有要事相告。”
“凌兄,请讲。”叶煦立即道。
凌襟怀便又回转身,出了门去。
过了片刻,他带进来一个人。
云嫤一看,不由道:“樊嬷嬷!”
凌襟怀带来的人,正是那奋勇侯府的樊嬷嬷。
云嫤看她,与当日在侯府时不大一样。今日的她,神情瑟瑟,似乎很是害怕。
见了云嫤,樊嬷嬷先是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道:“姑娘。”
随后,她朝旁一看,见了叶煦。因凌襟怀吩咐过,她知道这便是大理寺卿叶大人,忙又朝他,恭恭敬敬行了礼。
云嫤越瞧她,便越觉奇怪,便道:“樊嬷嬷,你今日怎么了?何事惊慌?不必害怕,到了这里,有话你说便是。”
樊嬷嬷听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叶大人,随即,望向了凌襟怀。
凌襟怀亦道:“嬷嬷,不要怕,便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罢。”
“是。”樊嬷嬷这才应了。
她便上前来,抬首,惶惶然地道:“叶大人,洛姑娘,老婆子昨日,不小心在我们侯爷书房外听到一事,吓坏了,回去后,这心里便怎么也不踏实。今日,老婆子实在没忍住,便去了一趟医馆,禀告了我们大公子。是大公子叫老婆子来此,将此事说与叶大人听的。”
叶煦与云嫤对视一眼,便对樊嬷嬷道:“嬷嬷要说什么,务必详细道来。”
“是,大人!”樊嬷嬷忙接着道:“昨夜,侯府里原本伺候书房的一个侍婢恰好病了,不能当值,管事便唤老婆子去上茶。老婆子去了书房以后,还没等进去,便听见,侯爷好像在与人商议,说是要那人去天牢……”
樊嬷嬷说到这里,面现惊惧之色,不断回头看凌襟怀。
叶煦沉声道:“嬷嬷,你在这里很安全,不必害怕,把你听到的尽管说出来。”
凌襟怀也对樊嬷嬷颔首。
樊嬷嬷犹豫了一下,颤抖着嗓音,道:“叶大人,老婆子听到,侯爷说,他去过天牢,问过一个什么人,要那人招认,那人却怎么都不肯。侯爷说完,便又说,要让人今夜去天牢,刺杀那个人,还说,要做成自尽的模样……”
叶煦神色大变。
樊嬷嬷又道:“那时,天色已晚,老婆子也没法出府,捱到了今日,才找了机会,悄悄出了府,去医馆告诉了我们大公子……”
云嫤忙道:“嬷嬷,凌澈可有说,他们会在什么时辰动手?”
樊嬷嬷摇了摇头,道:“没有,侯爷只说,要那人今夜动手。后来,老婆子怕叫人察觉,进去书房送了茶,便赶紧离开了。”
叶煦听罢,略一沉吟,便对凌襟怀道:“凌兄,樊嬷嬷如今不能留在大理寺,否则必会引起凌澈怀疑。烦劳你,寻个借口,将樊嬷嬷带回医馆,好生照看。她如今是重要人证,绝不能有失。”
凌襟怀忙道:“叶兄放心,我定会护好嬷嬷的。”
叶煦便又对云嫤道:“蔺扬怕是有危险,我得走一趟天牢。”
云嫤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