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面前的叶煦。
“不过,也难怪了,咱们叶大人一向我行我素,天王老子也不怕,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只是,他这么做,恐怕却是要让方小将军为难了……”
他笑着转向方随。
“方小将军,陛下将蔺扬交给你看管,叶大人却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劫人,你当如何?”
方随眉头紧锁。
叶煦却是一脸平静。
方随沉吟半晌,对他道:“蔺扬的事,陛下自会有公断。你不可一错再错,将他交出来,我会在陛下面前,替你求情。”
叶煦的目光投向了凌澈,微微一哂,道:“看来,这又是侯爷你的手笔。”
凌澈嗤笑一声,道:“叶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想将脏水往本侯身上泼?未免也太小瞧本侯了。”
叶煦丝毫没有理会他。
他眸色沉冷,缓声道:“蔺扬身上的伤,也是你打的。”
凌澈讶异,道:“叶大人,你究竟想说什么?”
叶煦冷冷道:“自然是将账,一笔一笔记下来。”
说罢,他便放开了蔺扬,往前踏了一步。
周围的守卫们顿时如临大敌。
凌澈见状,拔了他身后侍卫的剑,朝着叶煦便刺了过去。
叶煦轻而易举便将那剑夺了过来。
他举剑,剑尖遥遥指向了凌澈。
方随深知,叶煦若真要强闯,天牢的这些守卫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哪怕他立即要取凌澈性命,只怕这里也无人能够抵挡。
他固然也不喜凌澈,可即便如此,他却也绝不能让他在此地出事。
方随紧紧盯着叶煦手里的剑,紧张地道:“叶煦,你这又是想做什么?万不可乱来!”
叶煦望了他一眼,道:“我今日来此,是因事先得了一位报信之人的消息,知道有人要对蔺扬不利,这才夤夜入天牢。我的目的只是想救他,之后,我便会将他交给你,由你替他寻一处安全之地。”
“外面的那些守卫与狱卒,我来时,他们便已那样了。”
叶煦说到这里,便又接着道:“至于为何会如此,当然是要问一问凌侯了。”
凌澈在他的剑锋下,神色亦紧紧绷着。
可他却仍是大模大样的摇了摇头,道:“真是一派胡言,本侯半个字也不信!”
“本侯只知,是你叶煦闯入天牢,伤及无辜,若非本侯悔于先前对蔺扬下手太重,奉了陛下之命前来,与他赔个不是,还不会发现这里的异样。怎么,照着叶大人的说法,这事还能怪到本侯的头上?”
方随皱着眉,显然是在苦苦思索。
过了一会,他道:“叶煦,既然你口口声声,是听人报信,才会来此,那便将那人证带来对质。这样一来,若果真如你所说,也可证明你的清白。”
说罢,他紧盯着叶煦,只盼他快答应。
叶煦看了看他,缓声道:“可以。”
随即,他收了剑,将剑抛给了方随。
方随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紧跟着,他又忙问,该去何处寻那人证。
叶煦便叫人送了纸笔来,写了一张纸笺,只给方随看了。
方随一看完,叶煦便将那纸笺毁去。
方随便也立即派了心腹随从,照着叶煦在纸笺上所写的,暗暗吩咐了,让那随从去凌家大公子的医馆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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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襟怀的医馆里,刚刚被凌襟怀带回的樊嬷嬷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凌襟怀宽慰了她一番,叫她不必害怕,便又带着几名随从,亲自送她去歇息。
樊嬷嬷叹了一声,道:“大公子,也不知那位叶大人能不能救下人?”
凌襟怀道:“嬷嬷放心罢,你报信及时,叶兄又素来算无遗策,应当来得及。”
他说完,便沉默了下去。
凌襟怀如今,正是满腹心事。
樊嬷嬷那时到医馆寻他的时候,惊魂未定,他好不容易听明白她哆哆嗦嗦的报信,惊怒之下,心便直直的沉了下去。
他很清楚,一旦他将此事通知了叶煦,对奋勇侯府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他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他的良知,他的医者仁心,都不允许他明知今夜会发生这样的大事,而不顾无辜之人的生死。
所以,他当机立断,带着樊嬷嬷去了大理寺告讯。
叶煦也果真去了天牢救人。
但愿,他来得及救下蔺扬。
即便到了现在,凌襟怀仍是不甚明白,他那二弟凌澈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对蔺扬下这样的毒手?
他与现今这桩谋刺大案到底有没有牵扯?
凌襟怀知道情形不对,几乎不敢深思,却又不得不想下去,若是真的如此,那么,奋勇侯府已经卷入了其中,将来,侯府又该何去何从?
他一想到这里,不由一阵胆寒。
不行,他一定得去寻他那二弟问个明白!
正是这个时候,他们一行人才刚刚走到了庭院里。
蓦地,众人忽感身后有一道疾风袭来。
凌襟怀虽不会武,此时却也能敏锐地察觉到突如其来的危险。
他猛地拉着樊嬷嬷,便往旁侧避开。
院子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一名刺客。
还未等凌襟怀他们回过神来,紧接着,那刺客便又是一剑冲他们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