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你倒是说说,那叶公子长什么样?”
客商又是一乐,笑道:“你们不妨自去瞧瞧,这街巷的后头,停了多少轿子?那一整条巷子都快停不下了!那些可都是专程前来看他的闺阁小姐们的轿子。你们也不必叫我说了,只管自己猜猜,那叶公子长得什么样?”
最先发问的那位客商听了,登时也笑了起来,道:“看来,这位叶公子实在是了不得啊。”
他那同伴便又道:“哎!你们都说说,这样的天之骄子,咱们要是大景的百姓,是不是也要格外喜爱他几分了?”
客商们想了想,不由纷纷点头。
另有一人插话,道:“这却难怪了。我先前听说,国主有意给希音公主与这位叶公子牵一牵红线,当时,我还想着,咱们南轩自有好儿郎,何必非要与大景结亲?如今看来,若是这样的俊杰,倒也配得上咱们希音公主。”
“谁说不是呢?”
一时,众人附和,都笑了起来。
正说笑着,忽听前方的的人们开始喧哗。
“来了,来了,仪仗来了!探花郎的仪仗过来了!”
广宴阁的雅阁里,原本离开的掌柜已经又折了回来,对云嫤她们几个笑道:“叶公子快到了。”
凌解语一听,立即起身,顾不得侍女的搀扶,探身往窗外望去。
云嫤与宁碧浔也挪了几步,来到了窗边。
广宴阁外,人们哄闹着,争相张望。
在众人翘首以盼里,探花郎游街的伞盖仪终于来了。
随着仪仗行过,叶煦安坐马上,一袭鲜艳的红袍,萧萧清举,风华冠绝。
众人的恭贺声立时轰然热烈起来,人人的面上都露着喜色。
更有胆大的少女们,在探花郎经过时,倾身往他身上掷花,随即,又自己捂脸,羞涩地笑弯了眉眼。
云嫤趴在窗边,枕着双臂,悄悄地望着人群中的那人。
他看起来,还是那样矜淡,似乎全然不将周身的目光放在心里,仿佛那些艳羡与倾慕都与他无关。
身畔,凌解语与侍女们正望着窗下,轻笑着,低声言语。
云嫤全然没有听进耳去。
忽地,长街中央的叶煦抬首,往雅阁这边,她们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云嫤一顿,不知怎的,便忙转身,避开了。
她背对着窗外,垂下眼帘,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
第5章 探花郎(二) 丢人丢大发了!……
前一年,官学书院。
春日里的一天,正是书院午憩的时候,学子们用完膳,便各自去了。
云嫤便是趁着这个时候,独自一人偷偷地溜了出来,往后院那片园子里去。
书院的这座园子常年有人料理,园子里花木扶疏,郁郁葱葱,更有几株古树,因有些年岁了,树干需得几人合抱,冠盖交错,落下一片绿荫。
云嫤走到一株大树下,抬头朝上望了望,便停车熟路地爬了上去。
待到了树上,她稳稳地躺下,随后,便从怀里掏出一卷书册,悠哉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便是许久。
彼时,春风袭人,带来醺然的花香,似有似无地弥漫在她身周。
云嫤在这一片温暖的天光里,微微合上了眼,恬然似欲醉去。
恍惚间,一个不察,手中的书册便滑落了下去。
“哎呀!”
她一惊,顿时醒过神来,忙坐起身,往树下张望。
恰好便瞧见,不远处,有一个颀长的身影正在不紧不慢地走近。
云嫤忽地便顿住了。
她屏息,看着那人一路行至了树下。
那人弯腰,修长的指捡起了那卷书,松松地握在了手里。
随后,那人抬首,遇上了云嫤投来的目光。
云嫤自然是认得他的。
叶煦,整座书院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他这人,生就是天之骄子,学什么都比别人快,无论经史还是射御,他都霸占着岁考榜首,无人能望其项背。
偏生,他又十分的傲然,不好亲近。
众人虽欣羡,平日里,却也不敢多往他跟前凑。
有几次,云嫤在书院里远远地遇上他,他总是矜淡地从她身边经过,不发一语。
在她的心里,总是觉得,他高不可攀。
往常这个时候,这座园子里并没有什么书院里的人会来,通常她都能悠然地享用闲暇。
谁知道今日,竟会在这里撞见叶煦。
此时此刻,四处一片静谧,唯有清风拂过树梢,发出“簌簌”的轻响。
云嫤望着树下的叶煦,与他四目相对,忽觉心头鹿撞,一时之间,竟不敢开口同他说话。
叶煦一双冷然的凤目望着树上。
春日的时节里,万物蓬生,那名少女便藏在一片新开的花叶后。
阳光在斑驳的绿荫里,一束又一束垂落,让他得以瞧见,她明丽的面庞。
他沉静地等了好一会,始终不见树上的人出声,便晃了晃手里的书册,道:“这书,是你的吗?”
他的声音敲金戛玉,十分入耳。
云嫤听着,却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紧张,便迅速点了点头。
他既然已经问起,她若再不语,便是无礼了,云嫤便忙开口,道:“没错,是我的!你……你不必捡了,搁到一旁便是,等一会我下了树来,自会来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