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侍女也惊得尖叫了起来。
却见那男子经了刚刚那一番挣扎,似是浑身脱了力,又倒回在了地上,便再也不动弹了。
宁碧浔等了好久,见他都没再有什么动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扶着侍女,跌跌撞撞地起身。
她的侍女都快哭了,同她道:“县主,咱们快走罢,别管这人了。”
宁碧浔忙点了点头,便与侍女一道,匆匆往回走去。
走着走着,她却又停了下来。
侍女忙道:“县主,怎么了?”
宁碧浔回头望了望,转身,折了回去。
她盯着那躺在地上的男子看了许久,还是对侍女道:“你去喊人来罢。”
“这……”侍女犹豫道:“县主,可是,这人这么凶,咱们还是别管他了……”
宁碧浔道:“去罢。”
侍女听了,没法子,只得出了林子,去外面叫了府中的侍卫们过来。
等几名侍卫到了,宁碧浔便指着地上的男子,对他们道:“将他抬了出去,带回府上罢。”
宁府的侍卫们见此,皆面现忧虑,对她道:“县主,此人来路不明,瞧这模样,还甚是悍勇。若要将此人带回去,县主可要三思。”
宁碧浔想了想,道:“我知道你们的担忧,可现下已入夜了,若是任他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外,怕是会有危险。既然遇上了,便不可见死不救。”
众人听了,一时也不便再多言。
宁府的侍卫们便将那男子,连同他的剑,一路带回了宁府。
宁碧浔命他们将那男子抬进了府中,安置在了一间厢房内。
接着,她又叫人去请了大夫来。
大夫到了府上,替男子瞧过,好一会过后,才对宁碧浔道:“县主,此人的外伤像是与人争斗时,为兵器所伤。看起来,这应该是个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宁碧浔一愣,略一思忖,便又道:“那他的伤势,可严重?”
大夫道:“此人外伤倒是不重,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碧浔道。
大夫便道:“……只是如今,他的内息紊乱,倒像是练了什么功法,导致的内伤,这却是严重了。”
碧浔见大夫面露难色,便道:“大夫,可有法子医治?”
大夫沉吟片刻,道:“我先写个方子,煎了药,让他服下再看。”
大夫说罢,便果真写了方子。宁碧浔交给仆从,命去抓药,让男子服下。
从头到尾,那男子便一直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
到了夜深时分,宁碧浔原是已经歇下了。
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却仍是挂念着那人的情形,便披衣起身,出了门去。
她沿着廊庑,一路走了过去,到了那间厢房前,推门进去,便见那男子正躺在榻上。
她慢慢走近了,到了那人的榻前。
将这男子救回来以后,府里的仆从便替他换了衣衫,净了面。此刻碧浔瞧他,与先前判若两人。
这人竟有一副上佳的容貌。
她不由在心中想道,也不知,他能不能撑过去。
她正是出神的时候,倏地,那原本一动不动躺在榻上的男子出手如电,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宁碧浔吓得惊叫了一声。
却见榻上的人仍是紧闭着眼,并未醒来,只是攥住了她的手,一直不肯松开。
宁碧浔没办法,只得在榻边坐了下来。
这一晚,她不时拿帕子替他拭去面上的冷汗,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靠在榻边,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睁开眼的时候,却见面前那人不知何时,竟醒了!
此刻,他正盯着她,眸中的血色已经退了下去。
宁碧浔一怔。
她心道,难道昨日那大夫的药竟这样灵,一下便将他给治好了?
她这时却还不知晓,这自然不是因了大夫的药。而是,她救下的这人,功力深不可测,竟能一夕之间,便将原本紊乱的内息压服了下去。
此刻,宁碧浔见这男子一直盯着她不放,旋即便又念及他先前的凶悍,顿时慌张起来,忙起身。
她见他望着她的目光沉沉,不由又接着往后退了几步。
那男子也跟着起身,负手朝她走来,直到立于她的面前。
宁碧浔面对着他,不由害怕极了,忍不住转身便跑。
还没跑几步,只听“铮”地一声,一把长剑自身后袭来,一下便钉在了她面前的墙上。
宁碧浔登时停下了步子,不敢动弹。
那男子冷冷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是谁派你来的?”
碧浔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男子又道:“本座在问你,是谁派你来的?”
碧浔惊怕之下,忽觉委屈不已。
她一时心软,只因见此人倒卧在路旁,原是想救他一救,却不料,这人醒了以后,她没有得他半句感激不说,还遭他如此恫吓。
她从小养在深闺,循规蹈矩,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间,目中迸泪,带着哭腔道:“什么叫做谁派来的?我……我不过是见你可怜,想救你!”
男子听了,许久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他道:“是你救了我?”
碧浔心里有气,说话也不客气起来,道:“若是早知你这样,我才不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