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只当杨氏是好奇江洛儿是谁,将江洛儿轻拉过来介绍道:“大夫人,你不知道她, 这位是长乐公主的伴读,户部江郎中之女,姓江名洛儿,江姑娘性子好,本宫是极为中意的。”
自从猜中了江洛儿的心思,徐宁对于她是没有以前的那般复杂情绪了,想着江洛儿是第一次见大夫人,不如替她撑撑场面。
一旁的楚瑶华也跟着道:“是了,大夫人,洛儿是前些日子进宫,近几日还未有什么宫宴,你们定是未见过。”
杨氏忍着笑,看来这娘娘与公主还不知晓长颂与这江姑娘之间关系匪浅,既然不知,她也便详装笑道:“前几月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我自是知晓的,当时就好奇是怎么样的姑娘。”接着好好打量着江洛儿,开玩笑道:“倒像是天上的仙子。”
“可不是,本宫第一眼见她也是这般觉得。”徐宁顺着道。
听着对话的江洛儿,疑惑地扫了徐宁一眼。
虽不知她为何态度一下子转变如此之快,可又觉着没有任何坏意,便也不再多想了。
寒暄了一会儿,最后萧长颂提议先进去。
“对对对,我们先进去。”
杨氏边说着,边在前头带路去花厅。
花厅内席面都摆好了,楚安睦落座后,没顾上皇帝的体面,将一口菜塞进了嘴里,算是缓过了这口饿气。
毕竟是从早到晚没吃些什么东西,大家也都饿了,席面上只有杨氏招呼众人吃菜的声音与碗筷轻微碰撞的响声。
萧长颂习惯吃个半饱就停,楚安睦等人还未吃完,他便放下了碗筷,且刚放下,陈义就递了通报进来,似是有急事的样子。
楚安睦见怪不怪,待萧长颂走后,对大夫人玩笑道:“三哥这每日比朕都忙,今早他与朕说去马场骑马,朕还觉着听错了,他这等大忙人怎的还想着去骑马玩乐,看吧,大夫人,报应来了,朕看三哥今晚是不用睡觉了。”
江洛儿筷子一顿,下意识就往萧长颂背影消失的方向看去。
一旁的徐宁这时认真地喊了江洛儿一声:“江姑娘,来尝尝这道菜,你应是咸甜口,还是不要吃辣了,本宫方才见你尝了口那辣子,连着喝茶,还是尝尝这道罢。”
江洛儿将目光收回,对徐宁道了声谢,可听着她的话,话是听懂了,可总觉着哪里奇怪。
对上徐宁的视线后,发现她目光凝重,还趁无人注意之时,朝她摇了摇头。
江洛儿顿时一惊,继而是铺面而来的惊慌。
她哪不明白华清宫的这位娘娘是知晓她那点心思了,可是怎么知晓的?她若知晓,会不会将此事说出来?就她一人,还是其他人都知晓了?
无数个问题瞬间扰乱着江洛儿。
不对。
应是就她一人知晓,且她也不会说,不然也不会有这个摇头示意。
转念之后的仔细思虑,江洛儿慢慢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后,便能想到,徐宁这是在好心提点她。
莫要继续,莫要深陷,莫要沉溺。
他与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二人全然不会有任何结果,离得太近,陷得太深,到时无法脱身的是她自己,丢掉半条命的,也只会是她。
她到底还在奢望什么呢。
外人都看得比自己透彻。
可,便是如此这般想着,都像是踩着刀子行走。
江洛儿压下心口蔓延的丝丝悲凉,娇艳的面容上似是盛放着这春日最美的花:“谢谢娘娘的好意,我也觉着这道咸甜口的更合我意,那辣子我是不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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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颂从书房忙完事务出来已是深夜了。
朦胧月色似一层面纱,轻轻浅浅地笼罩着整个萧府,已没了黄昏时的热闹与喧哗,唯剩静谧。
“陛下本是要走,大夫人硬是拦下了,给安排了住处,”陈义道,“大人也早点歇息吧,明日还有早朝。”
萧长颂嗯了声,没有多说什么,踏下台阶沿着石道就准备回主院,陈义忙提着灯跑至前去,这夜实在太黑,若是摔着了,可不得了。
到底夜深了,周遭除了巡逻的侍卫,便没有什么人,除了廊檐下的灯笼且还亮着,各院的灯火都已是灭了,若是此时还亮着,不免是让人好奇。
路过芷兰院的石拱门,陈义不经意之间一瞥,继而道:“这么晚了,这江姑娘居然还未睡。”
萧长颂脚步立刻停了:“江姑娘?”
陈义道:“是啊,大夫人给客人每人都安排了一个院落,江姑娘就住在芷兰院呢。”
萧长颂那本有的几丝疲倦与困顿,在听到‘江姑娘’三个字时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未向前走一步。
“大人?”
萧长颂看着那道拱门,慢慢对陈义道:“让人传点菜,拿壶酒来。”
陈义一愣,但很快就应着,退下了。
待陈义走后,萧长颂提着灯,微微照亮着石子路,一步一步走着,芷兰院不大,且从拱门进来,很快到了主屋前。
守夜的丫鬟本还昏昏欲睡,但看到来人一下子被惊醒,忙上前请安:“见过、见过大人。”
这丫鬟是分配在芷兰院的,常年在此处,只见过萧长颂几次,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可不是见过就忘的主,可随之而来是充斥的疑惑,大人怎么会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