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诏安侯也是上过战场杀敌的猛将,死在他手上的周夷将士不计其数,周夷国恨他入骨,又怎会与他结盟?
她沉思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脸上带着几分欣慰,“皇帝到底是长大了,不再瞻前顾后,早就应该如此了!”
她早就说过,查氏没了娘家,什么都不是。只要一动诏安侯,查氏就慌了神。
不过当时皇帝将查氏唬住了,事后查氏察觉出不对,必然要反悔。因此,皇帝应该还有后招。即便通敌卖国的罪名不能坐实,也还可从其他地方入手。
之前皇帝还顾念着查氏的养育之恩,因此行事总是留几分,导致这些年来一直被查氏欺压着,这次总算清醒了。
性子果敢些也好,廖氏随即又想到皇帝之前还算计了自己,不禁心中又有些不畅快起来。
当年先帝也是这般,而今的皇帝似乎有了几分先帝的影子。帝王就是这般,终究都会变成铁石心肠。
“查氏如此算计哀家,哀家也要送她一份大礼!”廖氏勾起唇角,接着便让碧柔唤何源进来。
何源很快进了内殿,“娘娘有何吩咐?”
廖氏捂着肚子,从床上慢慢坐起,碧柔见状立刻上前搀扶。
“将那只镶着白玉的锦盒和文房四宝一并拿来。”
何源不明所以,但依旧照办。
“我手书一封,你带着锦盒里头的信物,送去扶风楼!”廖太后命何源转过背,只是粗略地磨了墨,将纸铺在何源的背上写了起来。
“娘娘!”碧柔担忧地喊道。
刚落下最后一笔,廖氏就再也支撑不住,歪倒在了床上。
第七百九十章 赔罪
次日一早,莲白自睡梦中醒来。一看窗外的光线,暗叫一声不好。
怎么回事?她怎会睡得这么沉?这都日上三竿了,她才醒来,虽说杜大人一定不会怪罪,但这可是她的失职。
匆忙将衣裳穿上,她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香炉。停下结衣带的手,莲白走至桌旁,将桌上的香炉拿在了手中。
打开盖子,里头是昨晚燃尽的香灰。她轻嗅了两下,没察觉出不对来。犹豫了片刻,接着她又从一旁取出个油纸包,将香灰倒在了油纸包中,揣回了怀中,这才匆匆出了房门。
“那二管事只是个下人,竟然还敢上门?他们柳家的下人比别人家的主子都高贵不成?还是说他们家的下人已经能代替主子行事了?”江思良怒喝,他没想到那慕然竟然真的带了礼上门来了。
杜尘澜眼神划过博古架上的香炉,昨晚手一抖,放的料多了些,莲白竟然到现在还未醒来。还好他做了准备,否则就得露馅儿。
“此事府上怎么说?”杜尘澜有些漫不经心,在这里离府城并不远,他不信江家没收到消息。
江思良语气一顿,接着便抬起了胸脯道:“自然是十分生气的,据说祖父今日去找柳家要说法了,这会儿人还没回来!”
“知府大人呢?昨儿不是报了官?”杜尘澜又问道。
其实这话问得有些多余,昨儿报了官,也只是来两个衙役。来的时候柳家已经撤走了,那两个衙役在庄子上左右瞧了一圈,最后也没了下文。
王仁珺能在檀溪府苟上三年,可见没彻底得罪哪家,和稀泥的本事炉火纯青。江家不是大豪富,根本比不得柳家,哪里会为了江家去得罪檀溪府第一大姓?
说到此处,江思良便哑了口,连挺起的胸脯都佝偻了起来,半晌才没精打采地回了一句,“不知!没表态呢!”
杜尘澜点头,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那......是见还是不见呐?”江思良有些拿不准杜尘澜的意思,于是试探地问道。
杜尘澜笑了,抬头看了江思良一眼,“这是你家府上,你做主,见或不见,有你自己的考量就是。不过,我倒是觉得此事得看你祖父的态度,他若是想息事宁人,你见见也无妨。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抬了礼过来赔罪,正好借坡下驴!”
翻开第一页,杜尘澜便没了兴趣。这博古架上,也只有几本充场面的,都是他看过的,极其无趣。
“若是打算追究,你自然也可不见。反正他也不可能像昨晚这般,硬闯进来不是?”
杜尘澜说得漫不经心,可这话听在江思良耳中却极其不适。
合着,他们原不原谅的,完全取决于柳家的态度?
杜尘澜看着苦恼的江思良,不禁觉得好笑。这小子,性子还有得磨。
成人的世界只有利益,江家老爷子首先考虑的是家族的利益,而后才是个人。若是柳氏许了江家什么好处,江老爷子自然也不会再追究此事。
而江老爷子这次能硬气地找上门去,没有直接找官府,也是因为这段时日有些特殊。钦差与昭和世子来了檀溪府,柳家行事顾忌几分,总不好太过猖狂,给些好处是应当的,这江老爷子也是有打算的。
“可我也不知道我祖父的意思啊!”江思良有些懵了,祖父什么打算,也不会与他这个小辈说。
“你要实在拿不准主意,便一推五六二,就说此事你家中长辈已经知晓,如何处置,自有长辈做主,其余一概不用多说。”杜尘澜见状,还是出了个主意。
江思良双眼一亮,他一拍手,立刻竖起了大拇指,“妙啊!这样我也不用怕得罪人,更不用怕被别人说是上赶着巴结,还不会坏了家中长辈的计划,此计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