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个衣裳怎么能叫受苦?”宋月稚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她拉着男人的衣袖道:“罗嫂子那屋子里的柜子经久未修了,你去帮忙吧。”
终于,江汶琛还是应了,宋月稚才抱着一盆的衣裳随着罗寡妇的女儿罗大娘去了河边,村落民风淳朴,村妇们见她第一次来,人又长得水灵都照顾她腾了个位。
她甜甜的道了谢,蹲下身子将搓衣板放置在溪边的石头上,捋起袖子便开始洗,可她忙忙碌碌了许久却听见四周围的笑。
她不禁疑惑,问道:“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周大娘将她手里的衣裳接过来,打上皂荚,搓搓捏捏,又浸了一遍水捏成漩涡状,用棒槌敲敲打打,如此循环三遍,最后洗干净挤干了水分放入干净的盆里。
她露出爽朗的笑,道:“宋姐姐,洗衣服当是这样才洗的干净。”
意思便是她先前那般胡乱一通洗不干净了,宋月稚脸颊微红,赶忙道了谢,照着她的法子继续洗。
旁的妇人道:“我看姑娘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白白净净的怎么在我们这受罪?”
“瞧这手嫩的,这要是受了一点伤可让人心疼死了。”
宋月稚并不作答,含糊敷衍过去,等衣服洗完与罗大娘一道回去,两人路上谈笑着到了家,又一块晾衣服。
忽而有几个小孩子聚在罗家不远处往这边好奇的看来。
“去去去,不害臊!”罗大娘叉着腰将他们赶跑了。”
宋月稚往外看了一眼,那群孩子便嚷嚷着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之类的,宋月稚手上的动作一僵,终于是沉不住气,问道:“为何都这么觉得?”
“觉得什么?”
“我是个千金小姐?”
她穿的十分朴素,就是村里最常见的麻衣粗布衫,身上也没有珠宝缀饰,怎么旁人尽说她是个权贵小姐呢?
见她面上露出迷惘的神情,周大娘捂着唇笑,“你这人,一眼让人瞧着就像是天山的仙女似的,连茧都没有的手、衣裳都不会洗的模样,除了是哪家千金小姐还能是什么?就是艺娘,都不及你这般娇贵!”
宋月稚如鲠在喉,素日在国公府都是席妈妈和两个丫头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就是到了溱安也有封絮为她操心着,虽然心里知道这个理,可自己真的做起来却是一窍不通。
罗大娘比她动作利索,早已将衣裳晾好了,热心的就要来帮她,偏偏宋月稚不信这个邪,说自己可以做好,罗大娘也不强求笑吟吟的走了。
她一件件动作缓慢的挂起,远远的看着,还以为她在挂什么名家名画呢。
江汶琛修完了柜子便见她在院子里小心翼翼的挂衣服,适才罗大娘的话他也听了几句,见她坚持做好一丝不苟的模样,心底无端涌起无限柔和。
一个素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现如今却硬着头皮做这些繁琐之事。
他起步走了过去,为她递衣裳。
可小姑娘拒绝他的帮忙,“我可以的。”
江汶琛忍俊不禁,见她分外坚持,便退后倚靠在门上看她忙碌。
听着院外熙熙攘攘,竹叶旋落时印出眼底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
嗯......她确实比艺娘要娇贵些。
第73章 怀疑 识破
国公小姐和江巡按同时失踪的消息被刻意压了下来, 外界只听闻说江汶琛忽染重病,国公府依旧被人堵的水泄不通,说是宋月稚又被传进宫内陪伴皇后, 一时间倒没什么人怀疑。
谁知道第二日, 宫内便传出真太子的踪迹,这消息到了令妃的宫里, 她顷刻回了神, 叫人去找三皇子。
江虔文明显也是听了消息,他倒是平静,只是眉宇间隐约有些愁态,恭敬的给自家母妃行了礼,令妃便冲上前抓住他的手。
“他回来了!”令妃的状态显然不太对。
江虔文皱眉, “母妃。”
“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就知道,皇后怎么会那么狠心, 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她怎么会输?”
“母妃, 你冷静些。”
“虔文,不要抢国公小姐了!”令妃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你抢不过的, 陛下动不了皇后, 她的婚事早就被安排好了。”
令妃说的话让江虔文有些摸不清状况,但提到宋月稚他神情冷了冷, 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冷淡道:“儿子不明白。”
令妃急的语无伦次,“真太子他回来了,他是皇后的儿子,陛下藏了算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日, 国公府的小姐定是早就被指婚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利害?”
令妃从进宫那一日开始便清楚,皇后不是什么善茬,能在丽贵妃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藏在衣袖口的刀刃在必要时见血封喉,甚至如若无事的抚养大公主长大,她怎么可能挣得过皇后?陛下这么多年谋算肃清,难道是为了江虔文吗?
是为了真太子。
“我儿,咱们避开!来日做个闲散王爷,总好过成了阻碍,到时候他们不会手下留情的……”
当年的事历历在目,令妃手脚发软,她几乎是哭着恳求江虔文。
自己的母亲这般姿态,但凡是个人怕都无法拒绝,可江虔文却沉默着,将她的手往外推去,令妃吓得瞪眼看他。
“避开。”他笑,“凭什么?”
凭什么是他让。
那眼中的决绝让令妃花容失色,可江虔文竟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了,他行礼便要退开,谁知素日柔柔弱弱的令妃却将一旁的花瓶狠狠的向他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