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她破碎的哭声。
“江虔文!你若是敢做什么,就别再认我这个母妃!”
他的额头被砸出了血,但孤绝的背影依旧挺立笔直。
令妃的声音尖的嘶哑,“你要我死吗?!”
——
几日过去,两人便拜别了罗寡妇一家,继续赶路往南边去了,之所以选择南方,是因为若是京城有人找来,必定以为他们去的是北边。
南边富庶,是个安家落户的好地方。
“在想什么?”
午间在茶肆吃些干粮,宋月稚见男人动作似乎有些凝滞,忍不住关切的问了一句。
他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柔和的看她,“我们离开的时候有漏洞。”
如果按照自己的办法出城,要被找到其实要花费一番功夫,等到那时候说不准两人孩子都快满月了,但因为旁的情况,用的却是荣国公的令牌。
若是那人知道出城的时间,甚至方向,路上又耽搁了一日,怕是......
经他这么一说,宋月稚也觉得有几分不妥,她走的急,虽然信中与父亲说不要来找她,但她一人在外,他们又怎么会真的放任不管呢。
离开的喜悦淡了些,这时候才发觉事情不对,并不是离开了京都便自在了。
“先走吧。”
江汶琛拉着小姑娘便出了门,可并没有上马车,而是取了马车中的钱银,将马匹车辆连同底价抵给了当铺。
倒是不急着上路,两人决定先住客栈歇息一晚。
江汶琛将她安顿好,笑着道:“给你买些柑橘。”
“好,早点回来。”
等男人走了,宋月稚将心底提起的那口气呼了出来,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喝水时失手将屋子里的茶杯打碎了,便想出门拿扫帚。
刚下了楼梯,便在另一侧屏风内听到交谈声。
他们是从京都来的客旅,说话声都带着京都的口音,原先也没什么,可居然听到他们提了一句‘真太子’。
宋月稚不禁停了脚步。
“狸猫换太子,狸猫死了,真太子居然还不露面?”
“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是真太子?这事有的论呢。”
“什么意思?”
“北塞的驱军校尉、一骑绝尘的新科状元,拔尖的多的是,但这如黑马一般的毫无底细之人,可就那么几个啊......”
“你的意思是?”
“真太子上位必有人不服,你当三皇子和五皇子是吃素的吗,由着毫无声望之人压在他们头顶?”
原先他们猜的与宋月稚毫无二致,但不知为何,她忽觉出一分不对味来。
江汶琛回来时便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担忧的问,“怎么了?”
宋月稚拿起一个橘子,抬眼看他,最后还是道:“没什么。”
她只是奇怪,三皇子的刺杀他为何没有一丝意外?自己自然能理解江虔文是为了自己,但他怎么会知道江虔文与自己的关系呢?
难道他觉得江虔文与他树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江汶琛拿过她手里的橘子剥开,将蜜桔放置她的唇边。
宋月稚十分自然张口咬住,忽略了他眼底的片刻的意味不明。
京中传来的消息,国公小姐又入宫避不见人。
他又将一瓣橘子放入自己口中,舌尖酸甜刺激神经,脑海里想起在溱安的那几月,国公小姐便在宫中避祸。
唇边忽然多了一根水葱般的手指,小姑娘帮他擦了擦,再是自己剥开橘子,喂他吃。
一时间,心底的疑云散开,透出雨后晴光。
“甜吗?”
“嗯。”他将她手中的橘瓣卷入唇中,又低首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
—
次日,他们选择走水路,讲好价钱便上了船,船上莫约有几十个一道往南方的商客,人都是乘着这闲空休息的,很是安生。
搭上水路的船只,再到江南再想找便是大海捞针了。
夜里有风,江汶琛为她披上一件外衣,又揉了揉她的头,“还不睡。”
“睡不着。”
不知怎么,宋月稚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说不清道不明的,或许是因为自己逃婚私奔,又或是别的……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不知道将来......我爹爹会不会接受你。”
他搂着小姑娘的肩,轻声笑,“我脸皮厚,愿意做上门女婿。”
他的话将宋月稚逗笑了,她对他道:“先前不少人都找上我家,要做上门女婿,在我爹爹看来你怕是不够格。”
“那可巧了,之前也有个高门小姐偏偏要嫁给我。”感觉到胸口被掐了一下,江汶琛握住她的手,声音含笑,“不过我说心有所属,且必不会辜负她。”
“你怕不是要被嫉恨上了。”
“她父亲确实恼我不知好歹。”
“......”宋月稚忽然觉得内心有些古怪,他是天生就不讨老丈人的欢喜不成?
江汶琛又谈笑似的道:“上门女婿都是些什么人,他可看得上?”
“其中一位是我幼时一齐长大的,后来他在我父亲手底下做事,还有一位……他母亲不太喜欢我。”宋月稚也挽救了一番,“但我一早便言表拒绝的意思。”
江汶琛忽觉内心一顿,他怎么记得徐重辛与江虔文的情况同这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