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现如今在场的,不止她一人。
一男子跪在地上,但他脊背挺直,气势逼人。
是三皇子,艿绣认得他,先前同宋月稚在一处时经常见他,但这人与自己的关系说不上好,这些高官世家的公子王孙眼光高得很。
艿绣心里门清,这人心里应当一直觉得,是自己与宋月稚厮混才带坏了她的名声,只是面上不好说罢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这时候她也不敢多想,规规矩矩的和里边的人行了礼。
里边那位声音懒散,但听着便让人忍不住臣服下跪。
“母后不瞒你,人我带来了,当面对质,她若是认可你自会如实地说。”
言罢,就好像看戏一般的轻笑一声。
艿绣心头一紧,她知道这场鸿门宴是什么菜样,先前她去了一趟溱安,怕就是再隐蔽也无济于事,江虔文已经知道宋月稚必然不在京都了。
这是要严刑逼供啊!
她正咬紧了牙关,没想三皇子侧目,眼底一片淤青,看样子是说不出的颓态,可眼底满是坚韧。
这幅模样倒是让她颇为吃惊,这是经历了什么事变化才如此之大?她记得三皇子往日可是如高岭之花一般的存在啊……
“艿绣姑娘。”他声音低沉又沙哑,语气甚至有些卑微,“你知她去向,若能让我见她一面,怎么都行......”
第56章 归来 父亲要回来啦
苏女官和周公公对视了几眼, 他们虽然知道三皇子对寻找宋月稚的下落似乎是分看重,但没想他能做到如此。
他们都知道艿绣是宋月稚在宫外的密友,但她毕竟身份特殊, 比起高门大户的小姐自然落了不少档次。
说是攀上枝头也不为过了。
可是现如今三皇子对她尚且这般低声下气, 倒是和往日大相径庭。
艿绣也是被他的态度惊讶到了,再是鄙夷这人, 她万不敢承受他的低姿态。
她当即跪下了身, 诚惶诚恐道:“民女怎敢为难三殿下!”
她虽然不知这两个神仙卖的是什么关子,但很显然,怕是三皇子早知自己偷偷去看了宋月稚,她再隐瞒便是欺君了。
江虔文让她起身,声音低的沙哑, “不是我为难你, 我又怎会......”
他怎么会再对她在乎的人做出压迫,若是自己亲近她了解她, 又怎会在她最心寒的时候狠狠插上一刀, 叫她失望至极。
就是连离开也不曾与他留个讯息。
明明是自小在一起的情感……他甚至比不上一个艺娘。
他只觉内心五味杂陈,就是面对艿绣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娘娘,大公主来了!”殿外忽然走进一个宫娥。
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不是让她禁足么?”
“说是已满一月了。”那宫娥语调奇怪了些, “来求见国公小姐。”
又来一个神仙,艿绣握紧了衣裙, 心说真是见了鬼了,往日宋月稚在京都的时候怎么从未见你们这般殷勤。
那宫娥也是一头的汗。
坤宁宫谁人不知,宋月稚根本没在大内,但皇后娘娘偏下了命令,谁将这事始末抖落出去一个字, 便去慎行司伺候那些婆子太监。
这般严令下,她们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啊。
皇后似乎觉得有些头疼,虚虚的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本宫乏了,听闻妙韵娘子一手琴技绝佳。”
艿绣赶忙答,“皇后娘娘谬赞了。”
“本宫不过好奇。”那声音带了些笑意,接着不经意的吩咐下人,“送两位殿下出宫吧。”
“母后......”江虔文抬起眼皮,可见眼底的焦急,“儿臣深知自己往日做的错事,才想与她言歉意,再说她一人在外许受诸多苦楚,但求母后开恩......”
他并不知宋月稚的具体位置,更何况皇后压着,他根本不敢有所动作,今日违反自己母妃平日的命令到了皇后跟前,就是他豁了出去。
他还没有得到她的首肯,他怎么甘心是这个结果。
没曾想,屏风内的声音忽然寒凉了些。
“膝盖跪多就不疼了,也不稀奇了。”
—
优美的琴声后,艿绣道:“民女献丑了。”
“和安国的风格很不一样。”
艿绣没想皇后居然和她闲谈,一时间提起的心放下了些,“民女素日同她水火不容。”
想起那个整日与她攀比的女人,艿绣语气轻快了些。
皇后轻笑,“你们这些各凭本事的女儿家,都是好的。”
若不是先前那骇人的气势还有些余震,艿绣觉得这位皇后定然是个温和的主。
不过待她,倒是没什么敌意。
她虚虚的应了一声。
“不仅是安国,月稚的母亲你可认识?”
“听月稚听起过。”
“是了。”皇后似是陷入回忆里,“你不来自溱安,又与月稚长几岁。”
听话中意思,皇后莫不是查过她的底细?艿绣心里慌了一瞬。但她很快想到,这位是个对宋月稚好的人,且照如今的态度来看还是极为和善的。
艿绣缓了缓心神,道:“三岁。”
“好在还有你为她出头。”皇后声音低了些,“不然我又怎么对得起她母亲。”
当年若不是她劝说荣国公跟随圣上,两人又怎会一别经年,再相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