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大媳妇就有些吃不下想吐,她当时以为是有了身孕了,那高兴的劲道,自是买了些好吃的给大媳妇补补身子,毕竟大媳妇进门有两年,肚子还没一点动劲,这会儿有迹象了,她自然是喜翻了心。
只是没成想,找人了一把脉,根本就不是喜脉,最终是空欢喜一场。如今听得大媳妇又提这事,又是王家的人提议的,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惜阿黛不在这里,要不然自是要大叹,倒是让二姐说中了,姜氏只以为她是为自家大伯的药堂拉生意。
“那我们不去庆安堂,去佛堂看看好了,我一天精神是十足,也有力气,可这也奇怪啊,我一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反倒有劲了。”病倒底在自己身上,余氏坚持的道。
佛堂受着善男信女的供奉,一般也能帮人看病去灾的。
姜氏还待骂,一边胡大昌便做了和事佬:“就去灵隐寺看看吧,也到了咱们家捐香油的日子了,每年灵隐寺也受了咱们家不少的香油,找大和尚们看看也在情在理,不用再花消什么。”
一般打鱼,杀猪等于杀生有关的行当,因着杀孽太多,普通人家大多都要礼佛,用来去煞气的。胡家自也不例外。
至于王家,虽然也打鱼,但一来,并不是完全以打鱼为生,二来,王继善习儒,于佛道等自有一股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不会不敬,但也不会去拜。
姜氏想了想,既然能不花消钱,那就带大媳妇儿去看看。
如此,也就说定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王家。
王成就背着包裹出发了。
“等等。”出门之际,孟氏咬着牙,紧紧的盯着王成一会儿,随后扭身回屋,没一会儿便快步跑了回来,将手里一只手镯递给了王成:“这个带着吧,若是路上有个不便的时候,便把它当了,也能凑凑急。”
这只手镯正是当初王成偷偷的当了,最后由阿黛卖鱼赎回来的那只。
“好,等我回来,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王成握着那手镯,然后背着裹扬长而去,颇有一种侠士的洒脱劲道。
远处,运货的马队长长的一条,随着‘吁’的一声,得得得的起程了。
带着一个家庭致富的梦想。
第二十章 于老先生
长街路口。
王成刚走没多远,安方氏带着安修之和巧姐过来了。
“可是阿成这孩子做营生去了?阿尔陀佛的,这孩子总算是懂事了,知道为家里分担些事情了。”看着尚未走太远的马队,方氏便“哎哟”一声冲着王家人道,那表情颇有些为浪子回头的涕零样。
王继善和刘氏微笑点头。
孟氏显然还为着王成的离开有些失神,那脖子还伸的老长,阿黛皱眉,实是这方氏的表神有些夸张。
此时安修之上前见礼。
几日不见,他倒是瘦了几分,整个人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便是一开始避着的王靛都也悄悄的打量了几眼。
“修之这是怎么了,怎么几日不见,竟瘦了这么多?”王继善一脸有些担心的问。
“还怎么了?不就是为了拜师的事情,熬了几个日夜,写出一手好文章,可文章递到于老先生门口,竟是连个接的人也没有,大郎又在于老先生门前站了一日一夜,竟也没个理会的人,我瞧着这于老先生也就是名气大,也不见得是个有本事的,要不然又哪里会窝在这个钱塘,过着清贫的日子……”
听亲家问起安修之变瘦的情形,那方氏便是满腹怨言。原来安修之想拜的先生是于老先生,显然受挫了。
“娘,你不懂别乱说。”一边安修之有些悻悻的急道,于老先生是他今生最敬重之人。
王继善有些哭笑不得,于佑康,于老先生,一代帝师,如今在方氏嘴里竟成了一个欺世盗名之徒,让人摇头。
方氏嘴里的于老先生,阿黛也是有一面之缘的,便是抓住那位说二姐三日必死的高人的于老先生。
事后,阿黛还打听过于老先生的事情。
这位于老先生起于布衣,扶佐当今皇帝登位,又在最风光之时急流勇退,他的人生经历算得一个传奇。
当然也有传言,他急流勇退是因为唯一的独女于小姐。
于佑康自幼家贫,然十多年来,到各地求学,年近四十时才遇上当今皇帝,被皇帝奉为帝师,方入得朝堂。
当年于佑康初入朝堂,便以巡按之职清查各省政务,而这时,正是钱塘水患,大水淹没了金山寺,当年的于老夫人便带着于小姐去京里找于大人,不曾想,当时于大人正巡政在外,母女俩人反而落得个投亲无门的境地。
而这时,恭王爷从胡地搬师回朝,凯旋而归,路遇于小姐,惊为天人,又见于小姐一身布衣,就直接将人掳了回府,于是帝师之女就被恭王强纳为妾。
等到于大人回朝,此事已木已成舟,米已成炊,虽最终为于小姐求得一个夫人的封号,但终是意难平。
一年后,于小姐产下一子,六年后于小姐病故,到得这时,于老夫人已忧思成疾。
而此时于老先生做了一件让整个朝堂震惊的事情,他身着布衣,手持打王鞭,只身冲进了恭王府,带出了于小姐唯一的儿子,然后便辞官还乡了。
如此,种种传闻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