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那么久干嘛,住几天如果发现哪里漏水或者家电坏掉,房东维修会不积极的。”
“是吗,我没想到,”祁深洲对国内租房没有经验,“那下次就三个月一付。”
“你就是不缺钱,所以对钱没有概念。”
“我缺啊。”
她翻白眼,“你哪里缺钱了。”
他声音低下去,“你缺我就缺......”
祁深洲太清楚程伊是什么人了,嘴硬心软。他死活撬不开她的嘴,所以也看不进她的心,只是钱这种东西还是很容易看穿的。
有钱的孩子并非对钱没有概念。尤其当你爱一个人,一定会在细微之处察觉到对方的困窘。
她不说,他也知道。
祁深洲侧敲旁击问过翟洋,“你......和朋友或者女朋友有花钱的分歧吗?”
翟洋说,没有,所有人都理所当然觉得他该买单,包括王清珏,他们可以接受很多来自有钱人或者男友的好意。“不过程伊倒不错,请她吃顿饭,就一定要请我喝啤酒,够义气。”他们在操场聊天喝的酒都来自她之手,因为她吃饭抢单总抢不过翟洋。
可能有地域与圈层的经济观念差异,也有大男子主义心态作祟,祁深洲认为机票他买很正常,可程伊总共去美国四趟、巴西一趟,其间只有三四趟美国境内的短程是他买的票,其余均来自一个普通学生妹自己的腰包。除了巴西和第一次来美国那次,其他都是凌晨起飞的低价机票。
国内小长假,祁深洲曾在电话里求她来看看他,被拒绝几回,他小心翼翼挤出那句:“我买票。”
“不要,我要看书。”她想了想,埋进被窝偷偷撒娇,“我去了你就知道做......我......就是那种娃娃。”
胡说八道!祁深洲蹦上书桌,“上次我们有一天没做!”
“那是因为我痛!”
他保证:“这次我们说话,就说话,少做点。”
“不要!”
“程伊......”
“我......坐飞机累,就六天,来回两天在天上,好累......”
他默了会,“哦。”
祁深洲知道除了舟车劳顿的辛苦,也有其他方面的计较。他烦得想砸东西,又毫无办法,下一秒她娇滴滴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
他心里投降,讨价还价地确认,“那春假你说好要来的。”
“嗯!你春假我来!我都安排好了!”说到春假去美国,她又来了精神。
小心翼翼,好不烦恼。
电梯“叮”的一声,程伊晃着袋子,走到吴蔚家门前,“祁深洲,我这些年也挣到钱了。”
“我知道。我去过你家。”
她漾起梨涡,倚着墙壁笑,“那还不是最好的状态呢,我刚搬进去的时候布置得可好了!”
“和我那天去有什么区别?”
“整齐!精致!充满生命力!我摆了很多绿植,当然啦,现在都死了,”她强调,“不是我不认真养,是咪咪喜欢扒土。”
又说了会废话,程伊心中的沙漏挣扎完最后一砾砂,纠结地开口,不是忙吗,要不你先忙吧。
“不忙。”他说,“我在飞机上睡了会。”
“就一个多小时。”
“还要算上误机的4小时。”
“这点觉就够了?”
“我一般都是碎片式补觉,机场就是家,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每年航程可以兑换多少。”
安全通道旁的小窗上蒙了层雾气,程伊抬起手开始作画,“多少?”
祁深洲想了想,搜索起国航主页,“能免费飞趟美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兑换政策,我查一下。”
“这么好,怎么不早点有呢。”
“一直都有,只是那时候飞的不多。”要是可以兑换到大学那会就好了。
“国际航班可以换吗?”
“不知道,反正就算不能换全程,应该也能升个舱......”
“这么想来,坐过那么多次飞机,我都没有坐过头等舱。”
鼠标停住,他指尖轻点,“那你想坐吗?”
“什么?”
“我给你买机票。”
“祁深洲......”
“程伊,我好想你。”
伴随那声想念,身后的门咔啦应声而开。吴蔚探出头,讪讪道,“不进来打电话吗,是我不方便听的吗?”她伸出手,委屈了,“那可以先把三黄鸡给我吗?”
程伊愣了一下,咽了小口唾沫,慌张对电话说,“吴蔚找我,我先挂了。”
吴蔚吃惊地看着程伊收起手机,故作不爽道,“我又做了你的龟壳?”
“龟壳多难听啊。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自己当做铠甲,替我抵挡每一根丘比特射来的复合之箭!”
程伊玩笑自如抛出,可走近玄关踹掉鞋子,瞧见那两株马醉木,她终于失去了伪装的力气,捂住脸,逃似的埋进沙发,自言自语道,“怎么办,他说想我了。”
“那就去找他!”
“怎么办,我们好像复合了。”
吴蔚鼓励道,“那就去找他!”
程伊仿佛聋了,两只脚娇羞地踢动沙发尾,不断娇叫,“完了完了,我跟前任复合了,我好土啊。”
祁深洲说想她的时候,程伊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暧昧,简单的撩拨,这上升为一个复杂的哲学问题——Tobeornottobe That\'s aprobl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