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冥界
余璟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睁眼已是第二天的一早。窗外的鸟叫声把她从和周公的聚会里拉出来。
头昏，恶心，脑袋里像是被炸开一般，她一度怀疑自己昨日是不是被人抡了一棍子。
果然，不能酗酒。余璟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拨开床边的纱帐，闯过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有些刺眼。
推开门，景丞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饮茶，见余璟雯出来，把桌上的一个小磁壶推到余璟雯面前。
“头疼了吧，喝点蜂蜜水会好些。”
余璟雯给自己倒了一杯，桂花蜜的香甜瞬间在口腔中分散开来，整个人的状态都缓和了不少。
“知道你喜甜，特意冲得浓了些。”景丞一遍说着，一边有倒了一杯清水：“别腻着了，喝完漱漱口。”
“现在什么时辰了。”蜂蜜水的甜意让余璟雯清醒不少。
“辰时了。”景丞戳了下余璟雯的脑门：“你这个小酒鬼，再不起，就要错过午饭了。”
“师兄！”余璟雯揉揉脑袋：“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像对待一个小朋友那样对待我啊！”
听了这话，景丞用折扇敲了一下余璟雯的头：“给你说，只要师兄在一日，你就永远都是个小师弟……哦不，你现在是：小~师~妹！”
余璟雯尴尬地刮了刮鼻子，师兄啊，我从认识你那天就是你的师妹了，想不到吧！
“一会想吃什么？师兄带你出去吃小笼包怎么样？”景丞自己盘算着：“小笼包不爱吃……带你去吃苏杭菜也可以，苏杭菜清淡，多为甜口，你应当喜欢。不过，我可不会说湄家话，点菜还得你来。”
“我来？那两个湄洲岛土著民呢？”从她醒来，这宅子里就一直静悄悄的，虽然不喜欢，但是突然看不见那张冰块脸，还真有点不适应。
“他们啊，去冥界了！”景丞一边说着，一边从井里打出一桶水，又把旁边炉子里的开水一块倒进一个小木盆，端给余璟雯打算让她梳洗用，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姑娘家的，当着我这么俊俏的公子哥的面梳洗会不会不好意思啊，需不需要我回避？”
“嘁！”余璟雯不搭理景丞，反送他一个白眼，抢过小木盆，开始梳洗。
不得不承认，孟清歌这个骄躁的大小姐，纵使千般不好，但有一点，养得是真好。
景丞坐在一旁轻摇着折扇，咂咂嘴道：“啧啧啧，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脸蛋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师弟啊，你有没有对着镜子欣赏自己这幅好皮相的时候啊？”
余璟雯不理他，清洗过后，开始对着镜子梳头发。一边梳一边问道：“那俩原住民，好好的去冥界干嘛？万一忘记了回来的路，可没人去寻！”
“怎嘛，担心啦？”景丞躲在折扇后的脸，挂满了坏笑。
“谁担心了！”余璟雯不太会梳头发，尤其是女生的发饰，索性一根马尾利落地束在脑后——和云之彼端弟子们的发型一样。“他俩不回来，等我回了乐安城，朝堂上的那些老学究还不直接生吞活剥了我！”
“那还不简单，不回去就好了！直接跟师兄回云之彼端，咱们师兄弟还在一处。”景丞原本的笑，突然收了起来：“景文，你未来有打算么？”
“有啊，当然是继续锄强扶弱，守护一方百姓啊。”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景丞正色问道：“师兄是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云之彼端？换句话问，你，还打算回去么？”
“我当然会回去了！”余璟雯的语气明显激动起来：“之前制服蝠龙的时候，袁夙答应完成我一个心愿，我跟他说好了，只要找到了师尊，他就放我离开。”
“这样，既不拖累孟家，我也能重回师门，一句两得。”余璟雯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笑盈盈地往外走：“走啊，师兄，不说去吃小笼包么？我都饿了，说好你请客可不许反悔！”
说着，就蹦蹦哒哒往门外去。
景丞看着余璟雯蹦蹦跳跳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一下。景文啊景文，你还是没变，一遇到害怕回答的问题，就想尽办法往外跑。
不过谁让你是我的小师弟呢，师兄能做的，怕是只有这些了，真正的难关，还是得靠你自己啊。
*
二人吃过饭，一路往天河的方向走，再次遇见了那片红色的汪洋——彼岸花海。
这里的彼岸花，每一朵都鲜红欲滴，好似被鲜血浸泡过一般，妖娆，魅惑，但又充斥着危险的气息。余璟雯注意到，这彼岸花之下的土壤竟也是红色的。
“师兄，都说这彼岸花生长在黄泉之畔，这里却能生长出如此大的一片……”余璟雯盯着彼岸花出神：“这是一直都有吗？”
“不是啊，据说是你死之后才有的。”景丞走近花海，抬手捏起一小挫地上的土。
那彼岸花下的土壤都湿漉漉的，用手用力一捏，竟能挤出红色的液体来，还真有几分像人的血液，一样的粘稠，甚至伴随着淡淡的腥气。
余璟雯盯着景丞的手出神：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说，一直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师兄，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余璟雯回想着自打重生之后的一幕幕，先是秋桐国的锁龙井，抓住了蝠龙的本魂。接着是这湄洲岛的天香楼，万鬼不安明，一夜同入梦。再加上眼前的彼岸花，只能证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