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焰又沉默片刻,然后淡淡地说:“我懒得讲……”
南玉无语道:“那你让我看什么?”
钟灵焰:“……不看也罢, 收好便是。”
南玉以为他是见最近邪祟出没有些频繁,专门写了个护身符给她辟邪,心里还挺高兴的。
她折好信纸放进口袋里,笑眯眯地说:“谢啦。”
钟灵焰眸色暗下,低低嗯了一声。
“还有事吗?”
南玉见钟灵焰依旧站着不走,忍不住问道。
钟灵焰沉默片刻, 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回到房间,钟灵焰看着书桌上一沓空白信纸发了会儿呆。
刚才糊弄南玉是护身符的那幅字其实是他昨晚写的一封休书,为了不让南玉看出什么端倪,专门用一种失传的古字写的。
休书交给南玉,他终于可以一身轻松来去自如了,可不知为什么,心情却不怎么好。
夜幕降临,钟灵焰独自坐在房顶,将那他那截唯一尚存的骸骨拿在手里摩挲。
骨头大概跟了那女人好几世,被温养出一层柔和的光泽,瞧着戾气也没那么重了,握在手中时似乎还残存着女人身上的一丝暖意。
钟灵焰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指骨重新攥回手中。
他不能把指骨留给南玉,因为只要骸骨仍在,他的元神就有可能还会回来,如影随形的梦魇也会随着他一起再次悄然来到这个人间。
钟灵焰掏出那晚便利店收银员送他的棒棒糖,随手撕开糖纸。
他将棒棒糖含进嘴里,奶油咖啡苦涩的香甜在口中渐渐弥漫开来,说不出的人间滋味。
他把糖纸折成一只小纸鹤,轻轻扔向对面南玉的卧房。
夜风载着小纸鹤,飘飘荡荡飞向南玉窗前,悄无声息的顺着老旧的窗缝钻进了南玉的卧室里,轻轻落在了她的枕边。
钟灵焰低头看了看胸前,那一丝莫名的牵系在稀薄的月色下悄然没了踪迹。
他将指骨放在身前的屋瓦上,掌心翻涌出一股黑气,顷刻间在指骨上空形成一个凌厉的阵法。
他垂下眼眸,不再看南玉那间小房紧闭的窗户。
一道电光从黑雾中劈空而下,指骨应声而裂,胸口袭来一阵意料之内的剧痛。
钟灵焰闷哼一声,低头却看到那条淡淡的线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牵在他冰冷的胸口,静静连着南玉的方向。
钟灵焰疾速挥出一道黑气,拦住了照直劈下的第二道电光。
收了阵法,钟灵焰怔然半晌,不明白是休书没起作用,还是这条线并非姻缘线。
南玉房间里糖纸叠成的纸鹤静静卧在枕边,她翻了个身,被胸口一阵莫名袭来的疼痛惊醒。
朦朦胧胧间觉得自己好像刚刚做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梦,梦里钟灵焰似乎要走了,分别前也是平日六亲不认的样子,连声再会也没有说。
南玉裹了裹被子,继续陷入沉沉的梦里,意识陷入混沌时还挣扎着茫然一下,自己不是早就盼着他打哪来还回哪去的吗?
第二天早上醒来,南玉睁眼便看到了枕边的小纸鹤。
纸鹤瞧着可爱,南玉忍不住捏起来看,离近了便嗅到一丝淡淡的奶糖味,仔细一看这小鹤好像是用糖纸叠的。
南玉把纸鹤拿进屋放在了床头的大贝壳里,那只贝壳是高考结束后和施甜甜一起去海边玩时捡的,一直放在床头柜上,里面盛了些她平常喜欢的零碎小物件。
吃早饭时南玉问小八;“我枕头上的小纸鹤是你折的吗?”
小八吸溜了一口挂面,茫然的问:“什么纸鹤啊?”
南玉又看了眼一言不发吃面的钟灵焰,想想也不可能是他,干脆就没再问,心想大概是哪家熊孩子昨天在庙里玩时跑进她房间里了。
吃完早饭南玉蹲在院子里喂猫,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咳,南玉回头一看,祖师爷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南玉有点无语,祖师爷这两天一直怪怪的,总是像个背后灵一样悄无声息出现在她周围。
“什么事?”
南玉见他不走,只好先开了口。
钟灵焰沉默片,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上回说离婚需要两个人同意是什么意思?只要同意就可以吗?”
南玉:“你问这个干什么?”
钟灵焰蹲下来逗猫,淡声说:“随便问问。”
南玉觉不疑有他,向钟灵焰解释道:“两个人同意后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领离婚证就可以,如果涉及到财产分割问题,应该还需要财产分割协议。”
钟灵焰听得似懂非懂,却抓住了这句话里的关键词。
“离婚证?”
他茫然的重复。
“嗯,结婚时两个人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离婚需要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
她微微蹙眉,仍旧一脸疑惑,“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钟灵焰一时语塞,索性垂头撸猫,没有说话。
南玉想起什么,突然笑着说:“我小时候看过一个喜剧电影,两口子因为找不到结婚证所以办不了离婚证,两个人被折腾了个一溜够,当时觉得特别搞笑。”
钟灵焰突然神色严峻的问道:“必须要有结婚证才能办离婚证吗?”
南玉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