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欣拉着行李箱走出宿舍的大门,下一次她来学校,身份就不再是高一学生了,难免有些怅然和不舍。
时间从不会单为一个人停留,我们念叨着它过得快一点,又诧异它的速度之快。
学校不让外来的车开进来,爸妈进来接她。
陆知欣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点歌台放了一首《我好想你》,悠扬的歌声传遍每一个角落。
高/潮部分,一句“我好想你”,一句“好想你”,歌手演绎得深情款款,情感循序渐进,听众感同身受这种思念和撕心裂肺。
她恰好走到了他们班的玻璃展板面前,盯着班委的集体照,唇边忍不住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再见。
—
陆知欣一放假,爷爷奶奶催促她快点回来住,他们住在青禾村,紧挨着舒城的村庄。
近几年发展的好,青禾村大变样,路上没有坑坑洼洼,全铺成了平坦油路。人们的生活不再枯燥,村里有剧院大舞台和丰富多彩的健身器材。
家里的房子重新翻新过,北边两大间正房,西边是库房和卫生间,南边的房子养鸡和猪,还有一头驴,东边是个菜园子,种了一些蔬菜和水果。
院子里摆出一张桌子,她和奶奶坐在小板凳上拣菜,两只大黄狗趴在她们周围,一只黑白相间的猫跳上桌子又下去。
正是杏儿成熟的季节,爷爷给她摘了一筐,个头比平时买的要小点,表面有的呈现粉红色,有的黄色,味道也不同,有的甜有的涩。
这棵杏树从陆知欣记事起就有了,十年如一日的挺拔。
小时候需要爷爷抱着她,才能够到杏树,慢慢的她长高了,踮起脚勉强可以碰到杏树最低的几根枝条,现在她伸出手能摘到杏。
爷爷奶奶的感情很好,做饭轮着来,菜都是现摘。
陆知欣住在这里最不好的一点是肚子每天都是撑的状态,吃一碗就饱的人每天被逼着多吃一碗,外加馒头或者包子。
她端碗的手瑟瑟发抖,一不注意老两口就给她夹进了食物。
奶奶舀了一勺子大米,嘴里嘟囔:“欣欣怎么光吃菜,饭加大米才香。”
老人家都把饭举到面前了,盛情难却,她只好接受。
月亮蹦出银光,倾斜低洒落,村庄陷入了安静,偶尔突兀地传来几声狗吠。
电视机常年锁定中/央1台的频道,爷爷嘴里含着根烟斗,缭绕的烟雾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陆知欣陪他们看会电视,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
兜里的手机震动,她拿出看了一眼,余时州的电话。
她掀开门帘出了外面。
“喂。”接通后,陆知欣先出声。
对方静了几秒,有一个男生的声音嘀咕:“还真是女的啊!”
陆知欣瞧了瞧备注,再度挂回耳边:“你是谁啊?为什么拿着别人的手机?”
话筒传来一阵笑声,来自好几个人的。隐隐约约听到余时州说“拿来”,其他的都听不清。
应该不至于被绑架。
陆知欣不知道他们的笑点从何而来,刚要说话,那边传来了人话。
“你是陆知欣啊?”
声音听着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粗犷、嘹亮,她语速缓慢地问:“彭民达?”
“哎呦呦,还能听出我的声音来。”
陆知欣松了一口气,猜测他们闹着玩:“有什么事吗?”
彭民达笑嘻嘻地说:“我们就想看看州哥备注媳妇的人是谁。”
“?”
陆知欣有点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还好在电话里说,藏住了她的脸红。
“瞎扯什么?”
余时州的声音接着传过来,像是恼羞成怒又像是气急败坏,来的汹涌波涛。
陆知欣咬咬唇,浑身一抖,战栗含在嗓子眼。
“这时候懂得装了,你备注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急了,州哥急了。”
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着,电话已经打了二分钟。
要不挂了再吵,也不知猴年马月能结束?
突然传来像电视剧没信号时那种刺耳的噪音,看不见发生了什么,陆知欣的心吊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无头苍蝇一样干着急。
混乱的一阵过去,她的耳根子清静了,那些声音消息不见。
她又“喂”了一声。
“是我。”他的声音添了点安抚,像轻飘飘的羽毛挠着耳畔,低醇悦耳。
余时州喉结滚了滚,欲盖弥彰地解释:“刚才他们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陆知欣脑袋有些混乱,潜意识希望这件事早点过去:“我知道。”
她应得这么轻松,余时州反倒不愿意了,不就是个备注吗,被她知道又何妨?
但他话到嘴边,又不敢再提了,怕惹恼了她。
曾经何时,他做事并不是这般畏畏缩缩的样子。
喜欢,让一个无所畏惧的人有了顾虑,变得小心翼翼。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放暑假,我的寒假却没了,哭唧唧。
☆、假期
大概过了半分钟,余时州缓慢地开口:“你最近过得好吗?”
声音懒散,润朗如盛放在针管的液体,接触到皮肤,蔓延四散。
“很好啊,”陆知欣脸上挂满了幸福的色彩:“我最近都吃胖了,你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