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封承说。
郭青却摇摇头:“那是我现在做了,有经验。其实刚始的时候也很菜,顾不过来两个,每次都手忙脚乱。有一次我给他们两个洗澡,把酸奶洗好,放到床,又去洗小盖。但是忘记把酸奶盖好,半夜她就烧了。她体质不太好,一烧起来就很严重,陪她住院,要看着她,还要抱着小盖,忙过来的时候很崩溃。”
“后来呢?”
“有季淮东啊。让他帮我带了几天小盖。”郭青对使唤季淮东习以为常,毫无心理负担。
“你经常让他帮忙?”封承意味不明地说。
“和季淮东谁跟谁啊。”郭青说起来还很骄傲,“他经常帮带孩子,学得很错,以后等他自己有孩子就会带了。”
“是吗。”封承说,“真让人嫉妒。”
郭青转头看他。
封承同样看着她,静默地对视。
郭青正要收回视线,他问:“你恨我吗?”
郭青拿酒的手顿了顿。
“一个人很辛苦的时候,崩溃的时候,会恨我吗?”
郭青没料到这突然直击灵魂的一问。
她沉默几秒,然后浑在意地一挥手:“恨你干嘛,恨你又能当饭吃。说实话,都没工夫想起你这个人。”
封承没出声。
“说这个干嘛。聊点开心的。哎,问你……”郭青一脸八卦地往他旁边凑了凑,“小贱贱说柳卿卿追你追了大半年,你理都不带理的,真的假的?”
封承把视线转向方,喝了几口酒,才把情绪转到她的频道。
“你问这个干嘛。”
“就好奇。柳卿卿又漂亮又火辣,会哄人还那么会撒娇,这种女人应该是个男人就喜欢吧,你为什么喜欢她?”
“为什么要喜欢她。”
“她哪哪都好,你喜欢她什么呀?”郭青纳闷。
“在我眼里,她哪哪都不好。”
郭青撇嘴,眼神充满鄙视。
“你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你怎么知道,喜欢的是骨头呢。”
思考三遍,郭青也没绕明白这个逻辑。
她幽幽道:“想吃排骨。”
“……”
封承失笑。
突然想吃年糕排骨。
人的欲/望来的就是这么猝及防。
郭青砸吧砸吧嘴,拿起杯子以酒解馋。
“要亲你了。”封承冷不丁冒出一句。
郭青一口酒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呛得咳嗽几声,扭头可思议地看向他。
“你神经病啊,谁亲人之还要预告一下。”
对,重点偏了……他想亲就亲,做梦呢?
这句刚想完,封承的唇已经落在她的唇。
过只是轻轻地、浅浅地一碰,稍作停留便离了。
郭青连姿势都没变,为一切生得太快又结束得太快,想拒绝没来得及,想推又需要了,一时之间顿在那儿。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保持着偏头的姿势看着他,表情为长时间没有变化,显得严肃起来。
封承几乎以为她要和自己说什么。
比如他最近已经进入冒犯范畴的行为,他昭然若揭的心思。
郭青突然拍拍屁股站起来:“困了,睡觉去。”
背影略显仓促。
封承看着她走进房间,几秒后收回视线,酒杯正送往嘴边,听到一声——咔哒。
“……”
他头看向那扇门,半晌,气笑。
这是把他当什么防呢?
封大少爷这辈子没睡过沙。
尽管郭青家的沙长度足够容纳他的身高,舒适度却离封承的标准远隔千山万水。
他喝的酒少,令人昏昏欲睡,可脑袋落上枕头,却迟迟无法成功入睡。
沙太硬。
太窄。
被子知为何软的出奇,还幽幽散发出郭青的味道。
她不常用香水,说不清楚这味道来自沐浴液或洗水,总之,是典型的“郭青的味道”。
算浓郁,其实很幽淡,但要命在,越是知道屏蔽它才是最好,越是沉迷其中。
封承不记得他辗转反侧了少遍。
记得他被扰得烦乱想撬开那扇房门又凭借自己的人格打消念头少遍。
入睡也许是在破晓,隐约听到遥远的犬吠。
他是被身边的异样吵醒的。
睁眼,捧着小脸凝望他的酸奶首入目。
封承脸上禁带起笑容,抬手揉她的小卷毛。
一动,额头有东西往下滑。
他伸手拿下来,是一条毛巾,湿津津的毛巾,叠成标准的长方形。
远处还有咔嚓咔嚓分外清脆的声音,封承满头问号地转头。
郭青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对面的单人沙,一边盯着他一边啃手里的黄瓜。
“爸爸你醒啦。”酸奶心地说。
“醒了!”郭小盖激动而振奋的喊声不知在何处响起。
封承正觉莫名,肩膀刚刚抬离沙,郭小盖犹如小炮弹的身影已经冲至面前,手里知拿的什么往他嘴里戳。
封承的下唇被他戳得意痛,蹙眉将那东西夺下。
一支温度计。
沉默几秒,封承大约理解他这是在做什么,理论上应该感动,很可惜他并不。
“没发烧。”他无奈地将温度计和毛巾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