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眸看了女子一眼,女子正好扫视,两人对眼,一旁女子纷纷看过来。
“拜见大王。”
“拜见大王。”
这下被发现也不能悄悄走了,女子见到大王,盈盈跪拜,举止不凡。
赵政问:“方才唱的,可是你作的曲调?”
女子垂首道:“是婢子所作。”
她浑然未因自己得到大王关注有任何借机邀宠的意思,就是跪拜,也比旁的女子腰背更为挺直。
赵政瞥了眼身侧的人,对她道:“既是有功之人,当然要论功行赏。尉仲,赏五十金。”
“喏。”
女子徐徐抬头,“婢子谢大王赏赐。”
赵高望着女子,她似乎对赵政的奖赏无任何欣喜之意。不想女子余光越过赵政,看向她,目光定定,仿佛要将她记在心里。
这目光直白不加掩饰,赵政不悦,自然侧身挡在二人之间,“你等继续学,学成后,寡人有重赏。”
众女子忙躬身回应。
走出不远,赵高还在想那女子看她的眼神,好似认识她 ,此刻在确认一般。
赵政见她沉默不语,想起前世后宫女子为争君恩,会软声软语力求自己能独得眷宠。女子做了官,成了侍郎,也不能免俗吧。她此番必是因方才那些女子心里泛酸了。
想法如冬日的雪球,越滚越大。他握拳抵住唇,清清嗓子。赵高皱眉问道:“大王喉部不适?”
“否。”
到晚些时候,赵高便要自请离宫回府,赵政指着眼部未散的青痕,恹恹道:“你这说话不作数,至少也要等伤好一些再走吧。”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谁让昨夜确实是她错了。遂早早找了药膏出来,待他政务处理完毕,便摁着他在眼部薄涂一层。
眼看夜深,赵高收拾好物什,回到偏殿,看了会闲书。侍人进屋换了新烛,她便令人直接灭了烛火,躺在起床上,思索白.日看到的女子。
夜已深沉,她今日睡得久,这会还精神着。神思正四下游荡,倏尔听到耳畔细微地衣料摩挲声。她翻身睁眼,幽暗殿内,床侧立着个高大身影。
“大王不睡?”大半夜守在床边瞪着你,效果堪比午夜乍起的电话铃声,惊悚非常。
赵政衣裳单薄,一把掀了寝衣挤上.床,“昨日让你枕得胳膊麻了一夜,今日要讨回来。”
说着,拿起她的胳膊,塞到脑袋底下,睡了个稳稳实实。
两人同盖一深衣,身体虽隔得远,温度却一节节攀升。赵高苦于胳膊被枕,无法翻身,唯有和他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空寂夜里,看人分外模糊,她抽出另一只手,摸摸鼻下,触到些水意。估计是两人靠得太近,热气腾的水珠。
赵高正想着,深衣窸窣几声,脚心忽然被什么挠了一下。她蓦然要收回,被横空而出两只强势摁住。
她感受着足底浅的,轻的,一下一下的摩挲,酥痒淌到指尖。赵政侧脸,舌尖扫过她腕上凸起的骨结,牙尖轻咬脉搏处薄弱的肌肤,湿热,微疼。
深衣底下,作乱的脚滑到小腿,她难抑地将脸埋进床褥。手上捏出的拳头,让他极有耐心地以唇挑开。沉静冷清的殿里,稍有点动静,便能一下灌入耳内。
两人亲热,赵政还未有过如此强烈暗示。手脚两处是被他一团团撩起的火苗,灼热滚烫,格外惑人。
“赵侍郎。”
耳边絮语如羽,她微睁眼,稍稍后移一寸。
赵政手上似乎拿了件东西,又硬又凉,甫一塞到她手里,赵高愣了好一会。
怎么给块石头?
“别看,”赵政同她合包住那冰凉的硬物,“以后好好收着。”
大晚上,你侬我侬时送人可以砸死人的硬物,她蓦地发现这位老君王还留有几分稚童的纯真。
“有些重,”她轻声问道,“是何物?”
赵政摇头,“明日你看了便知。”
硬物摸着有棱有角,还有雕刻的纹饰,她心下微讪,大王不会又摸了方私印送她吧?
这件冰凉媒介被赵政搁在锦枕后头,就着合握的手,直接扣住。
“过来。”他微微打开手臂。
她上去环住赵政,脑袋靠着他的胸膛。
“大王,”她悄声道,“不知为何,忽然觉得,你我有些像是在偷情。”
赵政瞬间脸绿,弹弹她额头,气道:“胡言乱语。”
嫁人了和他偷情?他登时真有些怒意。
她弯弯嘴角,“后宫自有长使、少使,偷情的是大王,可不是我。”
赵政被她气得闷笑,绕了半天,原是小女子的妒意。
“不如,”他垂首捏捏她的手,“赵侍郎来惩罚寡人可好?”
赵政声音暗哑,带着她的手,一点点探入寝衣底下。
“吱呀。”尉仲踩着急促的步子踏入殿内,在大王殿外唤了几声,无人应答。
他轻手轻脚推开殿门,望着空荡荡的漆床,吓得立即神魂俱散。好端端的人,怎么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正要高呼护卫队进殿,乍然记起,今夜,赵侍郎不就在偏殿!
偏殿?尉仲脑门钝痛,大王定是自己寻过去了。
若是旁的事,便罢了。只是这事都火烧眉毛了,不去都不成。他咬牙,拔腿趋步上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