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不放心他, 嘱咐道：“买了在店门口汇合。”她望着霍朝阳欢快的背影，又转头开始买日用品。
霍朝阳蹦蹦跳跳地来到街边的摊上, 那人已经开始收摊, 他盯着摊上的种子说道：“我想买萝卜种子。”
“你要买什么类型的？”男人瞟了一眼霍朝阳，用乡村的口音与他说话。
“我……我看看有哪些？”霍朝阳勉强能听懂男人的话，他记得陆清没有说明需要什么类型的种子。
男人拿出几包不同的种子, 说道：“就这些了。”
“谁最好，就要谁。”霍朝阳说道。
男人选了一包最贵的给他, 看见远处有一群人走过来，他们凶神恶煞地盯着霍朝阳，男人提示他：“有人走过来。”
霍朝阳往后看了一眼, 说道：“陆清的小学同学……”
霍朝阳拿着种子, 凝视着那群嬉笑的人, 他们肯定故意蹲着我。
老板已经收拾好种子，他提醒霍朝阳：“那群人不好惹，早点走吧。”
那群人走过霍朝阳时, 用手用力推他的肩头, 嬉笑道：“这不是陆清的人吗？男朋友吗？”
霍朝阳皱紧眉头，说道：“你们是她的初中同学？”
“对啊，她给你说过我们在初中怎么欺负她的？”
“怎么欺负的？”霍朝阳的漆黑双眸紧紧盯着他们脏乱的面容, 那股烟味让他胃开始翻滚。
一群人对他的愤怒浑然不在意，反而过分猖狂。
“也就是把饭菜垃圾扔在她桌上，都是小事……”
“就踹她，打她，扇她。”
“逼着她跪下来钻狗洞等等……”
霍朝阳幽幽地盯着他们嬉笑的面庞，天渐渐变成灰蒙蒙，大风哗哗挂起，吹打在众人的脸上，他面色毫无笑意，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们显然是幸灾乐祸，认为面前的人是敢怒不敢言。
霍朝阳死死地盯着地上漂浮的塑料袋，他怎么会不知道陆清的本意，不就是让他忍着吗？不就是让他不要闯祸吗？
“怎么？想打我们？看你那怂样，打得赢吗？要不要叫陆清帮帮你？”
霍朝阳又看着远处的店铺，阴沉的天已经挂起大风，生生吹乱他的黑发，他幽幽地凝望众人的戏谑笑意，“打你……”喃喃地念着这句话，脑海里全是陆清被欺负的画面，压抑倒极致是愤怒。
最靠近霍朝阳的人首先被踢翻在地，霍朝阳一拳打过去，一颗牙齿落在了地上。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的人，盯着地上的血迹，看见那颗白色的牙齿……
大概他们也不服输，直接冲上前动用武力.
霍朝阳感觉自己的手似乎没了直觉，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鲜血，耳旁有他人的怒吼咒骂声，他的手上沾满鲜血，额头破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大风一直挂，挂得他的脸生疼，温热的血也变得冰凉，他愤愤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群人，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声终于停止，他松口气，擦去脸部的血迹，可惜手早已血肉模糊，反而让整张脸沾满鲜血。
霍朝阳看着地上痛苦呜咽的人，一大颗雨滴落在地上，只过了几秒，大雨磅礴，恍若大颗珍珠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地上的血瞬间被冲刷。
周围看戏的人立马逃离现场。
霍朝阳压着泪水，看见向自己走来的陆清，小小的身影移动得很快，疾步走来，满眼都是愤怒。
“你做什么？”陆清怒声质问他。
这倾盆大雨落在地上，声音几乎快掩盖她愤怒的质问声。
陆清指着地上这群恶徒，不可置信地看着霍朝阳，“你打人做什么？”
霍朝阳镇定地看着地上痛苦嚎叫的人，冷声说道：“我打的是畜牲。”他不明白陆清愤怒什么，她难道看不出来他为了谁吗？
陆清抓住霍朝阳的手臂，她浑身发抖，咬着牙说道：“霍朝阳，你看看你自己……”
“我自己怎么了？”霍朝阳死死地盯着陆清愤怒的双眸，“我怎么了？”
陆清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手，那额头上的血混着雨水滑落在地上，脖尖一道深深的血痕，一切触目惊心。
雨声太大，没必要吵下去，吵，最无用。
陆清的双眼渐渐暗淡，已经有警察拉着霍朝阳离开。
“你和这群人是什么关系？”警察问她。
陆清身上还在滴着冰凉的雨水，她沉默一阵，淡淡开口道：“跟那个穿着橙色短袖的男生是……朋友关系。”
“男女朋友？”警察依照多年的经验，明锐地察觉到不同。
陆清迟疑半秒，摇摇头：“不是，我们是普通朋友关系。”雨珠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无神地盯着木桌。
过了很久，已经是夜晚，大雨落完，明月当空散发着寒光。小医院的护士通知她，她却六神无主地盯着地面，白色的冷光显得她面色更加苍白。
“你的那位朋友目前在六楼……”小护士盯着陆清无神的模样，小心提醒道。
陆清点点头，走到电梯门口按键，四周凄凉无人，显得寂静又无力。
她站在门口，轻轻推门，门一开，屋内被月光填满，她一身是月，漆黑的双眸盯着病床上的人，此时的人正裹着纱布，她面色无常无神。
霍朝阳说道：“你说我们是普通朋友关系？”他的嗓子正沙哑着，浑身无力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月下的眼睛却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