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都要杀了,还得等他来了再杀。原来是这么回事。
几个人不由得开始担心会不会一分钱也没办法从他这里骗到了。
老六眼睛一转:“嗐呀,这事闹得,是我们几个的不是了!”
他打了下自己的脸:“四爷您别生气,嗐呀,我们是不知道,真不知道。那丫头,丫头中途醒了,乱喊,不停地挣扎,我们这也怕她把人招来,就直接给……您知道,这出城是有官兵值守的,我们这,我们这也是……”
沈承原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手中盘着核桃发出并不悦耳的响声。
“老六,你知道拿钱的规矩。”
老六连连低头赔不是。其他几个也跟着低头。
老六道:“要不这样吧四爷,这单,这单我们就要八十两……啊不,五十、五十就行。您看这整整一晚上,您突然叫我们,我们也二话不说立刻就去了,您若是早点开口,我们也能做好充足的准备不是?”
他这把账算得明白,这边就算让了点利,另一头也能翻着倍的赚回来。里外里还是稳赚不赔。
老六讪讪地搓了搓手:“这样,您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您身份贵重,什么不方便出面的事,都交给我们就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
“人扔哪儿了?”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后、后山。保证不会被人发现!”
一阵长久地沉默。
沈承原眼神从客栈里收回,他忽而松了口:“罢了。三日后会有人联系你。”
几个人顿时喜上眉梢。
“多谢四爷!多谢四爷!”
几个人好一阵客套地将人送走。见马车驶远了,立刻返回去,迫不及待地赶往楼上。
虽然费了些口舌,但是事情已经比他们想象中的顺利了许多。
胖男人刚才跟着点头哈腰了半天,这会子累了懒得上楼,自己坐在楼下等,让其他三个上去把人带下来。
阿成懒得管他,率先往楼上走。老六得意地拿着钥匙把门一开。
“嘿,成了……”
“当啷——”锁头从手中滑落,应声掉在了门边。
地面上散落着被什么东西割断的绳子,窗户四敞大开,冷风不断地倒灌进来。
“人呢?!”
……
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以前。
沈容倾靠着柜子缓了一会儿,感觉身子上的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艰难地扭动了一下被绳子磨破了的手腕。
说来也是有备而无患,自从魏霁从给她了那把小巧的匕首,她便听了魏霁的话日日带在身上。
那些人显然是没想过她会带这种东西,根本没对她搜身。
沈容倾微微挪了挪,让自己有足够的空间活动。留给她的时间很紧迫,很快身上的绳子便被锋利的匕首斩断了。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拿掉了口中堵着的帕子。一直被压在身后的胳膊并不是很听使唤,方才将绳子隔开已经是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楼下传来了那几个人放声交谈的声音。
沈容倾站了起来,先是在身上摸索了一下,确保她调换出来的那些信函完好无损。
事到如今她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在出门前多考虑了一步,被人拿走的那个锦盒是空的,真正重要的东西都被她贴身放在了身上。
这间屋子不大,可利用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沈容倾先是尝试了一下把门推开的可能性,然而门外的那道锁封得死死的,半点没有可以钻出去的空间。
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楼下的那些人提早发觉。
空荡荡的架子床、落满灰尘的扶手椅……沈容倾一件件扫过屋子里的摆设,忽然将目光停顿在了柜子旁边的那扇窗户上。
她直接走过去将窗户推开。
外面是明媚的阳光,微风透进来吹散了些尘土堆积的味道,干冷的空气也吹得人更加清醒。
沈容倾朝下望了望,这里是二楼,距离地面实在有些远,周围连棵树也没有,直接跳下去恐怕连命都没了。
她本能地望向左右两侧,客栈的二楼应该都是可以住人的房间,这边的窗户都没办法从内侧上锁,也就是说,每间屋子的窗户都应该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
她轻轻攥了攥手指。
客栈的外部有一段凸出来的平台,若是小心一点踩着那里挪过去,应该不难从这边到达另一间屋子。
那些人是不可能把每个房间都上锁的,只要能通往走廊,就有希望可以逃离出去……
沈容倾望着窗外,心下有了决断。
……
“吱呀——”一声轻微的响动,被捆着的月桃本能地望向了窗边。
若不是被帕子堵住了嘴,她这会儿定要惊得叫出声来。
蒙着眼睛的那条布,已经被她醒来后自己一点一点努力蹭掉了。于是,沈容倾翻窗的全过程,被她看了个满眼。
“唔唔唔!”
沈容倾抬眸望去顿时一喜:“月桃。”
她努力压低了声音:“别急,我这就帮你解开。”
她顾不得手臂上刚才不小心蹭到的伤,立刻拿出匕首将捆着月桃的绳子全部挑断。月桃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家主子,从震惊中缓过,眼泪立刻就落下来了。
她哽咽着开口:“主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能护住您,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