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集将自己的药箱放好,回身朝钟煜诚道:“你可真行,你认识慎王妃怎么不早跟我说?”
钟煜诚闻言眉心微蹙:“什么?慎王妃?”
“你没听说?慎王前不久娶了妻,正是安南侯府这位。”
钟煜诚前一阵子不在皇城里,对于夏集所说的话也是第一次听闻:“不可能,慎王怎么会娶妻?”
他几乎一瞬便联想起那个传闻中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人,这和刚刚那位柔柔弱弱的姑娘,如何能联系到一起。
夏集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据说不是正常娶妻。慎王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宫里没了法子,最后安排了沈家的姑娘去给他冲喜。欸,按理说宫里头的事你应该比我知道得多,怎么……”
“我前阵子去了云城。”
“原来如此,那你不知道也正常,这婚事本来也没大办,据说准备得也十分仓促。宫里头就是为了救慎王一命,选个日子便赐婚了。”
钟煜诚闻言紧紧握了握手指,好好的一个姑娘,遭遇本就够让人同情的了,竟又被迫去给那世人谈之色变的慎王冲喜。
“这简直……简直……”
他到底没能将后面不好听的话说出口。
“停车。”
夏集一愣:“怎么了?”
钟煜诚起身往外走:“我回家里一趟。你先过去,好好替人看病。”
夏集无奈:“这个自然,我瞧病什么时候看过身份?”
“诊费我回来付给你。”
夏集忙摆摆手:“不必不必。你放心回去吧。”
……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沈容倾发现另一辆马车里少了一个人。夏集没多解释,只称他是家中有事临时回去了。
夏集的医术确实不错,进屋后先是观察了周氏的气色,又耐心诊了脉,很快便找到了症结所在。
“王妃先前抓的那副药不错,只是进来天气转凉,季节变化,药方得稍作调整。我一会儿单独开一张方子,添几味温补的药材进去,平时饮食上也得多注意,切莫沾辛辣刺激的食物。”
沈容倾将大夫请过来,便知对方要猜到她的身份了。她本也没打算隐瞒:“那便有劳先生先开一张方子了。”
夏集客套了两句,便跟着月桃走了。
沈容倾坐在周氏床边仔细叮嘱,又还是不放心地唤来了芷露,把要注意的事同她又吩咐了一遍。
周氏无奈拉过了她的手:“怎么嫁了人,反倒比以前还爱念叨了。”
沈容倾脸侧微红,轻抿了朱唇:“娘……”
“好了好了,娘还没老,都记住了,”周氏看着自己的女儿,从前她总守在自己身边,如今一晃,竟也嫁人这么久了,“别担心家里,娘这里一切都好,你要在王府里也过得好好的,知道吗?”
她抬手理了理沈容倾鬓角的碎发:“娘现在什么都能放得下,唯独不放心你。你一个人在王府要事事小心,格外留意。王爷他……”
“王爷他待我很好,”沈容倾反握住了她的手,“真的,我在王府一切都好。”
门外传来了些动静,应是月桃带着夏集回来了。
沈容倾起身替周氏掖好了被子:“娘,我去去就回。”
夏集将几张药方交给了她,沈容倾要给他诊费,他没收。
“不过是在原有的方子上稍添了几味,这钱就不收了。”
沈容倾朝月桃示意了一下,后者拿着包好的银子仍是交到了夏集手里。
沈容倾道:“先生客气了,这钱是诊费,是先生应得的。我母亲出门不便,此番还要多谢先生能过来,也替我谢过……”
她话至此处,忽而停顿了一下,沈容倾这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人的姓名。
夏集笑了笑:“钟煜诚吗?我会回去转达的。王妃,那在下告退了。”
月桃出去送人。只留了芷露站在沈容倾身边,她看见自家主子未动,不由得抬头轻声唤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沈容倾垂眸轻轻攥了攥手中的药方:“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
沈容倾之所以会停顿,是因为当今皇后也姓钟。但是钟家的人作为皇亲国戚,都是高官厚禄,不应该有这么清闲的。更何况皇城里姓钟的人家又不只有皇后一家,哪里这么巧,便全让她赶上了。而且她也不觉得,皇后家的人,会出手帮她。
“你将这药方收好,以后就按照上面的药材煎药吧。”
……
夏集走后,沈容倾又陪了周氏一下午。
中途枫澈便回来了,认真交代了官府那边的处事进度,还将一笔被那个家仆贪掉的钱给追了回来。
那家仆刚开始的时候还妄图抵赖,声称自己没钱,都是被人冤枉的。但对付这种人这对常年跟在魏霁身边做事的枫澈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其他她们应得的钱被拿回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工夫。沈容倾的账上又添了一笔数目,这个冬天已经可以丝毫不用发愁地度过。
晚上暂回城中别院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魏霁那边还没有回来,沈容倾等了一会儿便有下人过来询问现在是否要备膳。
沈容倾点点头应了,但想了想又将下人叫住:“先等等。”
她回眸望向站在一边的枫澈:“王爷可要早外面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