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爱权也不爱财,那就收下老太婆我的一点心意。你需要什么尽管拿。”
“不,多谢老夫人,我武功高强,不需要这些。”
萧锦瑟差点把喝进去的茶一口喷出来——武功高强?他对武功高强有什么误解?
不过她不好戳破,笑着劝道:“沈大侠不用客气,谁行走江湖没几件宝物傍身?你收下它们,才能更好地行侠仗义不是?”
沈涵终于点头,选了一把刀、一件护甲。
萧锦瑟觉得沈涵太客气了,以他的功夫,该把所有护甲都穿上才安全,便说:“看沈大侠抉择不下的样子,应该是都喜欢,不如都收下吧?”
“不,大侠不夺人所爱!”沈涵大义凛然地说。
萧锦瑟发现自己不能再和他说下去了,否则迟早会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看对面的徐瑾,她正按着肚子在忍笑,萧承业怕她肚子疼,忙给她夹菜吸引她的注意力。
大家努力忍着,堂屋里顿时有些安静,还好镇国公及时开口:“沈郎君几日没有进食,请用饭。”
沈涵终于察觉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也不客气,开动起来。
席间,沈涵特别能聊,和谁都是自来熟,一会儿问霍开疆西面的风情,一会儿问萧承业帝都的事,还向孟老夫人问起当年大梁开国时的大小战役,让萧家人见识到了他那颗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心。
用完饭,沈涵又说了许多行走江湖的所见所闻,正说到兴头处,萧府管家赶来禀报:“老夫人、国公、夫人,门外有客求见,说是沈郎君家派来的人,他们听说沈郎君受了重伤,非要见上沈郎君一面才肯离开。”
“不!我不见!”沈涵说着,跳起来就要走。
萧锦瑟不解:“沈大侠怎么害怕成这样?难道是仇家追上门来了?”
“不是!我沈大侠威震江湖,谁敢当我的仇家!”
“那看来果真是家里来的人?”萧锦瑟更加疑惑了,“那沈大侠躲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沈涵往堂屋外冲去,差点就撞上管家带进来的一行人。
那一行人都做武士打扮,齐刷刷跪在庭院里大声请求:“公子!请跟小的们回去吧!主人和夫人很担心您!”
镇国公夫妇了然地对视一眼,从管家进来禀报开始,他们就看出这沈涵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家中父母不知道有多担心,况且他受了伤,理应让沈家的人进来看看,就让管家把人都带了进来。
双方一碰面,果然如此。
“让爹娘别担心我,我在外面过得很好!”
为首的方脸武士说:“这些天小的们到处查找,听说公子受了重伤住在国公府上,这才找了过来!公子受伤非同小可,请公子跟小的们回家!”
“一点小伤有什么要紧的,谁行走江湖不会受点伤?”
“主人和夫人说了,您不适合行走江湖,请公子回家继承家业!”
“别让我听见那四个字!一股铜臭味!”沈涵有些不耐烦,紧紧抱住孟老夫人送的东西,想要绕开武士们跑走。
武士们不动声色地将他拦住。
一个要跑,一群人去拦,一个后退,一群人上前。
萧锦瑟看着这群主仆闹成一团,对霍开疆感叹道:“原来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富家公子,怪不得身手那么差呢。”
霍开疆低声说:“这人我查过了,是江南首富的独生子,不喜欢经商,就喜欢到处闲逛,可惜他经商的天分比闯江湖的本事高多了。”
萧锦瑟笑了:“难怪你问他做买卖的建议,原来你早就查过了。”
“嗯,陌生人和你同住一个屋檐,我不得不谨慎,好在他没问题。”
萧锦瑟心中微微一动,这些细节家里都没考虑到,他却想到前面去了。
那边武士们还在请求沈涵回去继承家业。
沈涵不耐烦地大叫:“钱钱钱!本大侠最讨厌钱!别再让我听见和钱有关的!”
武士为难道:“可是公子,您这一路走来都是用钱铺的路!”
“胡说!都是我凭真本事走出来的!我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名气,只要报上我的大名,店家就低价给我提供吃的和住的!就因为我名气大,他们都支持我继续行侠仗义!这些店家都是侠义心肠,才不像咱们家那些人精于算计!一句话,本大侠,不、回、去!”
“哎哟我的公子!”一个尖脸武士苦笑道,“那是因为小的们提前给您向店家付了钱的!所以您报上名字,他们就给您好吃好喝!不然没人会做亏本的买卖!”
“胡说!我爹巴不得我在外面吃尽苦头好让我早点回去呢!你们会那么好心?!”
“是夫人不忍心公子受苦,所以让小的们偷偷给您铺路,吃的住的都安排妥当,必要的时候还帮您对付敌人。就这一回!就这一回您跑得太快,小的们没跟上,这才让公子您受伤了!”
“我信你才有鬼了!”
萧锦瑟看着他们在庭院里追来逐去,有些哭笑不得。看一眼父母,他们也是一脸“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的表情,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淘气,天天闹着要出去玩,一时间有些理解沈涵。
可沈涵这样的身手和性格,真不适合在外漂泊。
萧家人站在廊上看着,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
“公子不信吗?”方脸武士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展开来跟在沈涵身后絮絮念开,“七月初一,公子住的德隆客栈,晚饭用了鱼翅粥、海参鸡,店家只收了您十文钱,小的们给您付了剩下的一百两。七月初二,公子住在风云客栈,晚饭吃了骆驼峰、鱼唇汤,第二天早饭吃了燕窝羹、红烧熊掌,还买了人参煨鸭作为中饭,店家收您二十文钱,小的们付了三百一十二两!七月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