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周放耸耸肩,非常实在地说,“选这个专业一方面是为了安抚我家老头啦,另一方面呢,会点法律知识走遍天下都不愁啊,我觉得也挺好。”
倒也是这个道理。
五月末到六月初。
花滑队与其他朋友都陆陆续续发来祝福的信息,祝愿她高考顺利。
闻遥心无杂念,彻底沉浸到了复习的世界里。
六月上旬。
N市进入了雨季。
考试当天,闻遥实在拗不过爷爷的强势,只好由他亲自送着去了考场。
考完出来的时候,等在考场大门外的人又多了两人,闻鸿和南川都来了。
闻遥刚走过去,爷爷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考得怎么样?”
闻遥笑眯眯地点头:“挺有把握的,A大应该没问题吧。”
闻爷爷这才笑起来,满意地不住点头。
“好,好好,这就好。到时候专业方面——”他顿了顿,迎着闻遥的目光,浅笑着慢慢说道,“看你自己吧,选你自己喜欢的,不管什么专业爷爷都支持你。”
爷爷与两年前相比变化也很大。
他不再是张口闭口是“为你好,所以你得听我的”,而是“爷爷都支持你”。
这个转变不可谓不难得。
闻遥当然能明白这个转变背后究竟多不容易。
爷爷固执了大半辈子,说一不二了大半辈子,很少有人能在嘴上功夫上辩过他。但最终还是在闻遥身上败下阵来,心甘情愿送上祝福。
闻遥笑眯眯地点头,转头牵起南川的手。
她和南川的关系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跟爷爷通了气。
原以为爷爷会古板地说什么她这个年纪谈恋爱还太早,结果爷爷在这方面倒是挺通情达理,一听是南川,就说:“这孩子不错,我是看着他爸爸妈妈长大的,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高考结束没多久,南川他妈妈来闻家拜访了一趟。
一开始自然是打着拜访长辈的旗号,只不过酒桌上聊着聊着,话题自然往两个小辈身上拐。
闻遥没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听,在华岚与闻鸿揶揄的目光中,红着脸拉着南川往楼上跑。
她带他上了三楼天台。
老洋房的露天天台十分宽敞,开关打开,整个天台就被围成一圈的灯光点缀得仿佛星海。
他们靠在栏杆边。
闭上眼,微凉的夏风温柔拂面。
夏夜里,蝉声阵阵,繁星满天。
隔壁不知从哪里飘来音乐声,温柔的嗓音唱着:“亲爱的旅人,没有一条路无风无浪,会有孤独,会有悲伤,也会有无尽的希望。亲爱的旅人,这一程会短暂却又漫长,而一切终将汇聚成最充盈的景象。(注:《亲爱的旅人啊》周深)”
这首歌闻遥听了整整一个月。
学校广播站经常在放。
闻遥熟悉到就算记不住歌词,也已经能跟着哼两句。
哼着哼着,就从高三毕了业。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从俄罗斯回来的时候。
当时心里其实有些迷茫,一方面知道自己喜欢花滑,想要成为专业的运动员,一方面又担心自己熬不过发育关,捡不回四周跳。当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今她一路走到了这里。
有欢笑有感伤,有动容也有动情。
短短两年,她得到太多太多了。
她就好像是一脚踏入了一个美妙无比的梦境,走进了一个盛满美梦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伴随着玻璃大门上清脆悦耳的风铃声。
她推开门,某个少年靠在冰场边,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在想什么呢?”
闻遥睁开眼,身旁南川低着头靠过来,好奇地看着她。
“在想我们重逢那天的事。”闻遥笑着说,“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走进那个冰场,是不是很多故事不会开始。”
闻言,南川认真想了想,问道:“故事不是早就已经开始了吗?”
十年前,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从年幼的她抬起眼,而同样年幼的他望过去,两个孩子对视的那个瞬间,故事就开始了。
“说的也是。”闻遥笑着,抬头回应他落下来的温柔的吻。
有时候,有些因果其实不能细想。
如今想想她当初为什么会去那个冰场,后来又为什么会喜欢上花滑,再后来又为什么再次在那里与他相遇,其实冥冥中早就被一根无形的线串好了。
命运的一双手将线一抽,线上的每一颗珠子就开始叮咚作响着,“哗啦啦”的碰撞在一起,然后他们一路牵着手往前走,才终于走到这里。
这还不是终点,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
七月份,高考分数出来了。
闻遥不负众望,顺利达到A大分数线。填志愿的时候,她报了A大的世文班。
世文班跟南川所在的姚班一样也是实验班,只不过世文班是人文专业,主要研究关于世界文学与文化方的推进与交流。
去年二附中只有南川一个人考上了A大,获得了在学校光荣榜上待了一整年的殊荣。
今年闻遥后脚也跟着被贴到了墙上,她的照片跟南川的照片被并排贴在一起,旁边还详细介绍了他们在课业上与体育项目上的成就,供过往师弟妹们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