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微微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刚想开口,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隔着有些远的男音从电话拿头传过来,季弦星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心思飘的有些远。
“你要为了谁,踹了我,嗯?”
“怎么,就你当初对我的态度,我踹了你有什么稀奇?我又不是非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外面有大把的森林。”
“越说越远,你踹了我也得问问肚子里的这个答不答应。”
“它肯定是向着我的,当然会答应。”
季弦星回过神来,一愣。就又听那头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无奈的男声问——
“到底在和谁讲电话?”
“弦星啦。”阮微微被他磨的没办法,又问,“你要不要和她讲两句?”
“她回国了?不了,你们聊吧,我还要忙着去给你做饭呢。”
阮微微再次把电话拿起,“嘁,我哪有那么小气连和你讲话都不敢,没劲。都多少年的陈年旧醋了,我怎么还会吃,”
季弦星不答,而是有些惊喜的问,“你怀孕了?”
“是啊是啊,你这个没良心的。”
季弦星笑着说:“别这么说,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孩子是我的。”
“季弦星你就气着我吧,你从前就爱气我,这个毛病真是一点都没变。”
季弦星坐直了身体,“不闹了,我就说你怎么连我要去负荆请罪你都没听出来,原来是一孕傻三年。”
“???”
这就是说的,不闹了?
季弦星认真道:“说啊,你现在在哪呢,认真的我去看看你。”
“但凡你没把我们全都拉黑,看看朋友圈也知道我现在在哪。”
季弦星自知有愧,诚心诚意的道歉道:“微微,对不起啊。我那段时间状态太差了,我看不了那些东西。我只要一看到,就会控制不住的崩溃。”
所以她删除拉黑了所有的好友,只留下了必须留下的家人,不然他们会起疑。
然后处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孤立无援的,将自己放逐。
阮微微气得直哭,激动道:“那你和我说啊,你一句话都不说,知不知道我们要多担心?!”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办法。”
季弦星死死的用指甲掐着手上的肉,只要一想,她就又会回到当年那种身心都崩溃的糟糕状态里。
阮微微听出她声音不稳,也不在逼她,忙说着:“好啦好啦,我原谅你了还不行么。那你现在,总能把我在加回来了吧?”
季弦星心底一喜,快速的将人又加了回来。
她想了想,同时又将之前所有拉黑的列表给加了回来。
她看着阮微微的朋友圈,喃喃道:“原来你还在江城。”
“是啊,我和他都对这个城市有了感情,毕业了就没舍得离开。”
季弦星轻咬着唇,那座城市对她而言,也是特殊的存在啊。
“不过,你最近还是别来了。”
季弦星回过神来,有些委屈的问,“怎么了,给我个负荆请罪的机会吧,求求了。”
阮微微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当小孩哄呢?”
季弦星揉了揉鼻子,没说话。这大概也算是种“职业病”吧。
“等再过半个月一个月的,我好好给你这个机会。”阮微微解释道:“我预产期快到了,怕一见到一激动直接发作,到时候手忙脚乱的。等孩子出了在说吧,到时候你不带着厚厚的见面礼,就别想进我家门。”
季弦星轻笑着,“那当然,虽然我现在手里闲钱不多,但是见我外甥或者外甥女的钱还是有的。”
阮微微笑骂道:“得了吧,你现在这么火,都火上热搜了还说没钱?那我们是不是要每天啃土啊?”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阮微微忽然说:“啧,全怪你,上来就和我贫,我都差点忘记和你说正事。”
季弦星这也才反应过来,阮微微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忽然联系她,于是问,“怎么了?”
“就是,不久前你家人突然给我打电话,就是来咱们学校演说的那个。”
季弦星拿着杯子的手不自觉握紧,就说他没这么好打发的,却没想到他能直接反应过来的去问阮微微。
她敛了下心神,“他找你说了什么?”
“就是问你在国外的事,他连诈再吓得我一个没忍住,就把所有事都说了。”阮微微充满歉意道:“对不起啊。”
当初,说好了的,会帮她保密一辈子,这件事只有她和宋正初他们三个人知道的。
季弦星被“连诈再吓”这个形容词笑到,同时想到钟熠平时说话时的习惯,能“连诈再吓”的问话,显然是记得没办法了。
她摇摇头,安抚道:“不怪你,他谈判场上大杀四方练出来的,你要是能和他的谈话博弈里全身而出,那你简直比很多上市公司大老板还厉害了。”
阮微微听她语气间的轻松,自己也送了口气,“真没事啊?”
“应该……没事吧。”季弦星垂着眸子,看着被自己指甲抠出一道红印的手指,轻声道:“我决定把奥奥带回来,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奥奥?就是当年那个宝宝的名字?”
“嗯。”季弦星脸上不禁带起温柔的笑,“我叫他Thé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