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住在西厢,与温乔的璞玉院相隔甚远。长公主却还是不放心,“她这模样,万一将你二哥迷了心可该如何是好。”
温蹊觉着长公主许是想多了,温乔不喜欢美艳的姑娘,上一世两人同在屋檐下也不见有多少交集。
同长公主坐了会儿,温蹊便寻了借口去西厢见温柔。
两人虽是表姐妹,且温柔还是表姐,但按规矩温柔仍是要向温蹊行礼。
“表姐觉得这间房间如何,可还要再添一些东西?”温蹊问。
长公主虽不大喜欢温柔,但待客之道却做的十足周到,早前就特意命人布置过西厢。
温柔的目光在轻扬的帐幔与柔软的地毯上划过,看向温蹊的眼中艳羡之色丝毫不掩,“锦绣成堆,我在阆城从未见过如此好的房子。”温柔的父亲是个边陲小官,阆城里乡绅财主的宅子虽也气派,可到底与高门大户无法比拟。
“对了,”温柔吩咐自己从阆城带来的婢女,“我听闻县主成婚不久,特意备了一份礼,礼物虽轻,却也是一点心意。”
温柔送的是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玉的品质算不上太好,但对于温柔而言也算价格不菲。温蹊看了一眼又还了回去,“在镐京之中的日子免不了要花些银钱,这镯子贵重,表姐还是自己留着吧。”
“不打紧,我往后也一定会有许多这样的镯子。”温柔眼中满是势在必得,“这是我的心意,县主不收便是瞧不起我了。”
温蹊张了张嘴,也没办法推辞,只好呐呐地点了点头将镯子收下。
“我初来镐京,多有不懂,还望县主能多多提点我,免得让我闹了笑话,我自己自是不打紧的,只是害怕辱了表叔与长公主的名声,让他们一番好心反倒牵累了自己。”温柔这番话说的漂亮,不由分说就将自己的名声与温家的名声绑在了一起,温家想不对她上心都不行。
温蹊听的咋舌,看着温柔那张过分艳媚的脸含含糊糊应了,她如今是纪家妇,温柔的事情也轮不到她来管,至于温柔,依温蹊对她的了解,也不是什么不知分寸的人,再说即便真是要翻了天,长公主完全能将其制住。
临晚上温蹊回了纪府,进屋就吩咐秋霞为她备水沐浴,秋霞让人将水送去耳房,同温蹊道:“县主,姑爷今日未用晚饭。”
温蹊在梳妆台前由春雨替她将发饰卸了,“没用晚饭?”
“是,姑爷听说县主回了温府便进了书房,到如今还未出来。”
“应是公务繁忙忘了吧,”温蹊起身往耳房走,“让人将饭送过去就好。”
等温蹊自耳房出来,秋霞道纪北临依旧没用饭。
“还没……”温蹊将半湿的头发自外衣领中折出来,忽然记起来纪北临的规矩,“忘了他不在书房吃东西了,算了,我去看看他。”
书房点着灯,将书房内的摆件影影绰绰剪在窗户上。温蹊敲了敲门,屋内无人回应,温蹊索性自己开了门。
书案后的男子伏在案上,似是睡着了。
书案上的文书虽多,却摆的齐整。
温蹊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轻轻将纪北临压在手底下的书抽了出来,无意扫了一眼,是一折戏文。
没听说过纪北临爱听戏。
将戏文往案头一搁,温蹊支肘撑在案上,伸出手推他,“纪北临。”
纪北临紧了紧眉,却没动。
温蹊叫不醒他,目光落在纪北临松松握着拳的手上,他的大拇指指腹上似乎有一道红痕,不深,不长,更像是一道胎记。温蹊升起兴趣,伸手想将他的大拇指掰开看仔细一点。温蹊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与食指圈着纪北临的手往外掰,食指刚塞进纪北临的掌心,就被反手将整只手捉住。
“纪北临你装睡!”温蹊被吓了一跳,怒道。
“没有。”纪北临半睁开眼,睡意朦胧,嗓子还带着久睡之后的微哑,笑起来的时候尾音往上扬。将温蹊的手往自己脸边带了带,纪北临依旧保持着枕在手臂上的姿势,“是有人将我弄醒了。”
“怪我?”温蹊骄矜的抬了抬下巴。
“怪我。”纪北临长长的闭了会儿眼,才慢慢坐起,手中却还是抓着温蹊的手未放。
“下人说你未用晚饭?”温蹊看着纪北临眯着眼克制地打了一个哈欠,一双清寒的凤眸此刻却沾着水汽,透着一股莫名脆弱又可怜的味道,让温蹊一时有些不忍心将手收回来。
“你不在,我忘了。”纪北临难得卸了一身的规矩礼仪,慵懒地靠着椅背,垂着眼把玩温蹊的手指。
“去吃饭吧。”温蹊催他。
“陪我。”纪北临看着温蹊摊开的手,放在他手中,小的可爱。
“我吃过了。”
“那我不饿。”
“……陪你陪你。”温蹊咬着牙将手抽出来改抓着他的衣袖让他起来。
纪北临得了逞,见好就收,自然不敢再得寸进尺。
“你喜欢听戏吗?”温蹊双手托着下巴看纪北临吃饭,好奇道。
“不喜欢。”
“可我刚见你的书案上有一折戏文。”
“应该是谢嚣交文书时无意夹进去的。”
“哦。”温蹊点点头,纪北临又撒谎。
***
青阳说撒谎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温蹊对此深以为然。
坐在贵妃榻上撸了会儿团子,温蹊忽然跳下去带着秋霞与春雨往厨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