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照半趴过去,拿了手机,余光扫了眼屏幕,不禁一愣。
一瞧时间。
都快十一点了。
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难不成又失眠了么?
屏幕闪闪烁烁,她没敢让他等太久,连忙按下通话键,“哥哥?”
男人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喑哑,“在哪儿?”
“……酒店。”
“嗯。”
手机那头静默了几秒。
姜晚照:“??”
保持着僵硬又滑稽的动作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用清浅却又带着蛊惑的声音叫她名字,“姜一一。”
“啊?”
“下来。”惯常的傲慢与不容置喙,“给你十分钟。”
果然是睡不着吧……
姜晚照暗暗叹息着,有点不舍得她刚兑好的泡泡浴,但比起泡澡,明显还是他比较重要一点。
放下手机,她踮起脚尖去拿置物架上的浴巾,心里兜着事儿,没留心脚下,脚底蓦地一滑,伴着一声痛呼,她重重地跌进了盛满泡泡的浴缸。
十分钟后,她被人晕晕乎乎地抱出了浴室,刚才碰到了脑袋,整个人都是晕眩的,眼前模模糊糊的一抹影子,黑色衬衫,淡淡的古龙水混合着烟草味儿,很熟悉。
她被裹成了蝉蛹,迷迷糊糊地依偎在男人怀里。
微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滚烫的脸颊,男人黑漆漆的眼睛里融了抹无可奈何的笑意,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哑意,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会儿他的声音格外温柔,“疼么?”
她这下摔得不轻,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莫名就委屈起来,“疼死了。”
“活该,笨死了。”
他轻笑一声,抱着她出了浴室。
姜晚照:“……”
很少听到他用这种几乎算是亲昵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虽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她的心里依旧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踢开卧室的门,怕蹭到她的伤口,廉斐一直很小心。
怀里的小姑娘身子轻飘飘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然而该丰盈的地方却丝毫不减,在他心里明明是个小朋友,经过那天晚上后,又很难忽略她是个女人的事实。
又软又香。
廉斐漆黑的眸子暗了暗,微微失神,却又不免失笑。
修长的手指曲起,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弹了弹,他薄凉的唇角微勾了抹弧度,眼睛里泛着几丝薄笑,“姜一一,你怎么笨成这样,嗯?”
她疼得哼哼唧唧的,抬手扶了扶脑袋,感觉自己被他抱上了床,她的脑袋跟浆糊一样,也没明白他是怎么进来的。
正哼唧着,被他掐住了下巴,抬高,黑漆漆的眼睛直视着她的眼睛,令她无所遁形。
他的表情很淡,说不上来是关切,“摔哪儿了?”
她指了指后脑勺。
他伸手碰了碰,她只是喊疼,眼泪差点飚出来。
他手指一僵,也不敢再动她。
拿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她疼得厉害,又不想在他面前丢脸地哭出来,细白的手指攥着丝被,将自己埋进去。
隐约听到他在吩咐何璐什么,大约是找联系医院什么的。
她赶忙攥着他的衬衫一角阻止他,“我不要去医院。”
洗澡摔进浴缸碰到脑袋,为了这种事情去医院,实在太丢脸了。
而且闹出动静,怕是又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虽然大家已经在误会了。
廉斐微微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意志倒是坚定,“我只是碰到了脑袋,没流血没破皮,很快就不疼了。”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状态很OK,她勉强扯了抹笑容,往一旁让出了个位置,跟以往一样,乖巧地转了过去,背对着他,小小声道:“哥哥你是不是失眠了?不困么?”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顾虑他是不是失眠了。
廉斐沉默地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心情越发地复杂起来。
姜晚照背对着他等了半晌,身后的男人既不动作,也不出声,她这会儿疼痛的感觉散了点,意识也清醒了些。
“哥哥你……”正要发问,床垫蓦地陷下去了,她被他从身后抱住,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姜晚照:“?”
嗯?
嗯什么呀!
那到底是困还是不困呢?
但她也没敢问,任由他抱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姜晚照在他怀里一直僵直着身子,别提多累人。
抬眸瞄了瞄头顶,室内灯光亮堂,晃得刺眼,为了保证他的睡眠,她屏住呼吸往床边挪了挪,打算去关灯。
身后的男人忽然收紧手臂,箍着她的细腰,哑声道:“别动。”
她怯怯地缩了缩肩头,果然不敢动了。
他的手指按在她肩头,将她按下去,单手撑着床垫,他掠过她肩头,修长的手指熄灭了头顶的大灯。
室内瞬间暗了下去。
他却并没有重新躺下,依旧撑着床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她疑惑地抬眸,恰巧撞上他专注的目光,不像往日的冷漠,没有醉酒时的戏谑,在夜色里,很沉静,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