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皇帝看着照片上萧寰的脸:“便如此画。他成年之后,朕也不曾见他这般无拘无束,像个真正的年轻人一般随意。”
虞嫣明白他的意思。
有时她也觉得,萧寰在那边,跟在这边是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在那边,他是许多人视为君王一般尊敬,高高供奉的广陵王;在这边,他只是萧寰,没有身份的拘束,彻底而纯粹。
当然,无论哪边,在虞嫣面前,他都没有变过。但虞嫣更喜欢他在这边的样子,这也是虞嫣一直以来希望他能够卸下肩头重担的原因。
虞嫣心头一动,道:“子昭对生活的志向,一向也是如此。”
皇帝却淡淡一笑,将那相框放回玻璃柜里。
少顷,他将目光转向别的照片:“想来,这些便是女史家人。”
虞嫣连忙又一一介绍,从奶奶到虞祥一家,挨个解释。
“先前子昭说,你当年是得了施氏之物,来到这这边?”皇帝忽而道,“那物什,可在此处?”
虞嫣一怔,忙将那红绳拿出来,给皇帝看。
皇帝端详着,道:“如此说来,唯有身上带着异界之物,才可往来。”
虞嫣颔首,道:“我们研究了很久,这是唯一的解释。我兄长身上没有那边的东西,所以就算他在正确的时间进入池塘里,也无法过去。”
“如此,那女医施氏,作为始作俑者,何以到了那边?”皇帝道,“你们可曾想明白?”
虞嫣摇摇头:“没有。子昭也曾在那边寻找线索,还到建康的故宫里翻阅了文皇帝时的文书,但一无所获。”
皇帝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一番忙乱之后,王熙和蔡瑜终于收拾好,走到客厅里来。
二人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吹干的头发束在头顶,身上穿着萧寰的睡衣。
蔡瑜显然对这打扮很不自在,一脸惶恐地向皇帝告罪,说自己衣冠不整,圣前失仪。
王熙则显得适应多了,笑嘻嘻地对皇帝道:“女史家中那名为淋浴的器具,甚是有趣。臣稍后侍奉圣上入浴,圣上必然也会欢喜。”
安绮在一旁看着他们,一脸古怪。
虞甯则见怪不怪,将外卖送来的宵夜在桌子上摆好,招呼众人过去吃。
“这粥,是按蔡太医的意思点的。”虞甯道,“时间太晚,来不及亲手做了,只能让外面送进来,还请陛下讲究讲究。不过这间饭店是个老字号,我们一直吃的,味道不错,食材也好,陛下不必担心。”
这话说得很是周道,皇帝看了看他,神色平和:“有劳虞卿。”
说罢,拿起汤匙,缓缓品尝起来。
虞甯对食物的品位一向不差,虞嫣在一旁观察着,见皇帝三人都吃得挺好,心放下来。
这时,她的袖子忽然被扯了扯。
虞嫣回头,见安绮看着她,给她使着眼色,示意她上二楼。
心中明白该来的逃不掉,自己消失的这一个月,安绮必然要个说法。
虞嫣只得跟众人告扰一声,起身离开。
“你今天把所有事都给我从头到尾解释清楚。”到了二楼,安绮气势汹汹,劈头便道,“要不把来龙去脉说明白,我跟你没完。”
第257章 质问(上)
虞嫣看着安绮,神色讪讪。
“你不是都知道了。”她说,“那边世界的事,我的身世,萧寰的身份,还有我妹妹滕蕙,我哥说,他都告诉你了。”
安绮不依不饶:“他也就说个大概。而且这些事既然都是你惹出来的,当然应该问你。”
虞嫣无奈:“那你想知道什么?”
安绮狐疑地看着他:“那位胡须花白的,真的是个皇帝?”
“骗你干嘛。”虞嫣道,“你没见刚才那几个人在他面前又是下跪又是称臣的。”
安绮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虽然事情活生生地摆在眼前,但无论在感情上还是理智上,她都显然还没有完全接受这古怪的现实。
“要不是我亲眼见到你在那池子里消失,又带着那么多人从里面冒出来,我真是打死都不会信。”好一会,安绮叹口气,“之前你哥跟我解释的时候,我还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
“那你现在相信了。”虞嫣道,“眼见为实,我总不至于能变出那么大的戏法。”
安绮却“哼”一声,狠狠剜虞嫣一眼:“我还没跟你算账,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直瞒着我。”
虞嫣自知理亏,赔笑:“我要是跟你说,你不得拿我当神经病?”
安绮冷笑:“那你三番两次一声不吭玩失踪就不是神经病了?上次那借口是什么来着,抑郁症?我就说了,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哪儿来的抑郁症。”
虞嫣无法反驳,乖乖站好,任由她损。
安绮发泄了好一会,待她终于停下来,虞嫣狗腿地递上一瓶水:“安总,您消消气。”
“你少给我耍滑头。”安绮在沙发上坐下,“现在,你从遇到萧寰开始,每一件事都跟我说清楚。”
虞嫣为难:“说来话长。”
“明天公司没事,我有的是时间。”
“那明天我去公司跟你说。”
安绮:“……”
虞嫣笑嘻嘻地上前,讨好地给她捶背:“好了,反正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我现在回来了,又不能跑。重要的是将来,我们要向前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