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敏仰倒在玉阶上,用手背抹过脸颊,刺痛……濡湿……
他嘴角一勾,自嘲道:“我都这么费劲心机快要娶到她了,又怎么可能去害她?倒是你!”他清透的眼眸再配上他此刻的神态简直让人头皮发凉,“淮山王,你这种人倒是会像因爱成恨……唔……”
嬴长安有力的胳膊抵在他的喉咙处,狰狞道:“你再说说看。”
“呸!”嬴敏吐了他一脸血沫。
嬴长安狞笑着搓了一把脸,又一拳头将他擂到一边。
嬴敏狼狈地趴在地上,笑道:“心在滴血吧?霍青梅那个冷硬心肠的女人可是丢下了你我啊!
“闭嘴!”
嬴敏因为疼痛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将头贴着冷冰冰的汉白玉地面,声音黯哑:“我若不是想要查到真相也不会放任你带兵入京……我知道你在嫉妒我,这两拳也该够了。”
“不够!”嬴长安握紧拳头,一脚踏在嬴敏的背上,自上而下冷酷道:“我告诉你,霍青梅是我的,即便她死了,也是我的。”
“哎,那可不行呀!”他的声音既轻柔又诡异,“我呀,可是抱着她睡了好久呢,虽然她现在有些冰冷,肌肤也没有那么柔软了,可是,她身上的山雨香可还在。”
嬴敏抱着自己,满脸陶醉地蜷缩在地面上,“啊,能抱着小姐姐睡可是好幸福的啊!”
嬴长安红着眼眶,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嬴敏浑身抽搐着,苍白的手指无力地按着自己的小腹,可他的脸上仍然挂着刺目的笑容。
“你现在怕是嫉妒的不行吧,呵呵……可怜的淮山王,嘶——”
嬴长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直接走大殿一角,一脚踹倒屏风和后面小门,浓郁的山雨香气扑鼻而来。
“这皇宫中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一有喜欢的东西就喜欢藏在身边这臭毛病也一直没改。”
嬴敏挣扎地爬起来,等他好不容易走到近前,嬴长安却抱着霍青梅的尸体走了出来。
“你……”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嬴长安眼神的时候停了下来。
殿外春花伴着落雨飘零,嬴长安将外袍脱下把霍青梅罩住,小心地抱着她,就像抱着此生唯一的珍宝,慢慢地走了出去。
顾崇文正擎着一把白色纸伞在路上等着他。
“我来送她一程……”
纸伞被挡在霍青梅的头上,而她则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中,这是她生前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的场景。
顾崇文沉默地撑着伞,陪着她走完这短短一路。
宫门外,他将一个蜡丸塞到嬴长安的手中。
让仇恨来缓和你的疼痛吧……
雨水顺着嬴长安阳光帅气的脸颊流下,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无波道:“开始。”
两旁身着黑衣银甲的人立刻领命而去。
几匹红色锦缎同时拉开,铺满道路延伸到长街尽头看不到的地方。
“我若成亲希望有红锦铺路。”
各色鲜花当空撒下。
“鲜花成雨。”
嬴长安被人披上红色喜袍,他单手抱着霍青梅,翻身上马。
“他鲜衣怒马。”
成亲所需的鼓乐一个不少,浩浩荡荡的嫁妆延绵不绝。
“我十里红妆。”
他紧扣她的手指,温柔地吻在她的眉心和她青紫的唇上。
“以后我们相爱相守,一生一世。”
然后,火光染红了半个玉京……
据说,淮山王自娶回一个灵位后就疯了。
“情痴一世,疯癫半生,不堪大用。”这是当世大儒给淮山王嬴长安的评价。
第12章 惊吓
浑浊冰凉的湖水从身上所有的毛孔渗入,吸足了水分的衣服越来越重,就像是厚重的蝉蛹紧紧地束缚着她的肉身——沉重的肉身,肺部涨的疼痛难忍。
她努力地扬起头,眼中无比留恋地看了岸边一眼,却最终无可奈何地闭上双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有谁会怀念自己吗?
有谁会记得自己吗?
朦胧间,似乎有声音传来……
“小姐——”
霍青梅猛地睁开了眼,冲破了黑暗,她愣愣地瞧着眼前的床幔,缓缓叹了一口气。
“小姐,您可总算是醒了。”西水忙挽起床幔,催促着霍青梅快些起床。
霍青梅揉了揉眼睛,嘟囔着:“着什么急啊,难道家里着火了?”
“您这话要是被大公子听到了可怎么办?”西水拧了帕子来擦她的脸。
“嗯……我错了。”她在帕子下含糊道。
“您要是记牢了那才好呢!”
“那到底是什么事儿啊?”她又被拉到梳妆台前,西水用象牙篦仔细打理着她的头发。
“大公子说宫里传了一道圣旨给咱们霍府,圣旨现在正在路上。”
“嗯……嗯?”霍青梅立刻清醒了过来。“传旨?为什么?”
“这奴婢可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圣旨……上辈子……
不就是皇上重开礼书院召我去读书的圣旨嘛!
她狠狠地一拍桌子,“我就说嘛!”
“小姐……”西水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将手探到她的额头,“您是哪里不舒服了?”
“西水——”霍青梅突然泄了劲,懒洋洋地叫着唤她,又抱着她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