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得到这么一个像是烈日朝阳的人居然有这么一手字。
“我果然最讨厌他了!”
西水的表情一阵游移,其实淮山王殿下的字在西水看来还是很有气势的,还用这样的字写了如此缠绵的诗,真真……不过,看小姐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恐怕没有仔细读过这首诗吧?
她默默为淮山王殿下点蜡。
“那这笺……”
“拿去烧了!”
“呃……”好虐。
霍青梅又拿起那个白玉小瓶,打开盖子仔细闻了闻,语气不明道:“真是多管闲事。”
“这是……”西水好奇地张望。
“玫瑰丹喽!”霍青梅摸了摸嘴唇,嘀咕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哼,这霍家简直任他来去了。”
“奴婢看这簪子蛮漂亮的,您一定喜欢!”
霍青梅捏着那根簪子,这个东西上辈子他也送过,也是用来赔礼道歉的,真真恼人。
“他也就会送这些罢了!”她嘟着嘴不满道。
西水笑嘻嘻道:“不论是谁送的,只要小姐喜欢咱们就收着,反正也不是咱们吃亏。”
霍青梅弯唇一笑,水润的眼睛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你说的对。”眼眸一转,她又看到了西水手中的笺纸,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顾神怎么样了……”
虽然西水一直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一直称呼顾崇文公子为顾神,不过这个时候不要打扰小姐想入非非就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西水抱着笺纸靠着窗栏都快睡着的时候,霍青梅突然道:“西水,拿纸笔给我。”
西水猛地一惊,手忙脚乱地把差点扔掉地的笺纸合在了掌心,望着小姐那张神采奕奕的脸,心领神会道:“还是青梅笺,熏雪松香?”
霍青梅脸一红,羞涩道:“你这坏丫头还不快去!”
西水嘻嘻哈哈地跑了出去,徒留霍青梅在床上捧着通红发热的脸颊默默沉思。
午后暖阳熏得人昏昏欲睡,亭子四面挂着的纱帐随风微微拂动,霍青梅正嫌屋里烦闷,便在亭子里摆了屏风绣榻,慵懒地抱着竹枕小憩。
“霍青梅!”一声炸响吓得她差点把心从喉咙里吐了出来。
“讨债的来了!”霍青梅皱着眉嘟囔着,掩耳盗铃地将竹枕压在了自己头顶上,整个人像是猫咪一样缩成了一团。
“拜见淮山……”还没有等西水说完,嬴长安就像是小旋风一样冲了进来,刚拐过屏风,一见霍青梅这副姿势,脸色还没调整过来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啦,你来做什么!”霍青梅一甩头发,扭头瞪他,可脸上那副惨烈的表情分明显示自己又不小心使用到那脆弱的腰了。
“你这呆子在做什么呢?”嬴长安径自坐到她的榻上,脸色有些发沉。
霍青梅抽出竹枕就去砸他,“你下去!你给我下去!这像是什么样子!”
嬴长安任由她动作,就像是被她挠痒痒般脸色不变道:“现在倒是知道不好看了,怎么就许你私相授受就不许我坐坐你的榻了?”
“你、你胡说八道!”
嬴长安轻哼一声,就欺负霍青梅没有办法动弹,直接抬脚仰面躺倒在同一张榻上。
“小姐,你怎么样了?”西水在亭外说着便要进来,只听霍青梅一声大喊:“别进来!”
“是,小姐。”
确保没有别人看到两人躺在一张榻上后,霍青梅忍着腰痛死命地去踹他。
“喂喂,快点给我滚下去!”
“啧啧,你的性子就是太急了。”嬴长安将双手枕在脑袋下面,悠悠然道。
“嘿,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给脸不要脸啊!”霍青梅按着长榻手蹬脚刨地要把他给弄下去。
“我看看……”说着,嬴长安便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看。
霍青梅心里一阵发毛,梗着脖子道:“你看什么呢!”
他启唇一笑,笑容照得人眼晕,霍青梅强自镇定地闭上眼睛,脸上却感觉到粗糙温暖的触感,她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就见他笑嘻嘻地用手扯了扯她的脸皮。
“咦?我的脸皮怎么长在你的脸上啊!”嬴长安故作惊讶道。
霍青梅这才知道他是在反驳她之前的话,还轻薄了她一番,不禁怒上心头,“你、你混蛋!”
这么多年,上辈子、这辈子就改不了这爱吃人豆腐的习惯!
“嗯嗯——”嬴长安嬉皮笑脸道:“我是混蛋,我只对你混蛋!”
“啊!”霍青梅恼火地捧着他的手就狠狠地咬了一口,直至感觉到嘴里的铁锈味才反应过来,便立刻将他鲜血淋漓的手扔到一旁去,扭过头不去看他。
他却伸出手仔细欣赏了一番她留下的牙印,笑道:“怎么啦?难道这就害怕了?你可真是个老鼠胆子。”
“你个变态!”霍青梅小声抱怨着。
嬴长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和煦道:“现在很恼火吧?想揍我一顿吧?啧啧,只可惜你的腰不能动。”
霍青梅背对着他,直接把他当作空气。
“这就叫你学会了以后要好好保养身子,否则连报仇都不成。”他继续慢悠悠地挑衅着霍青梅。
她不理会。
嬴长安侧着身子,沉默地望着她在阳光下快要融化的背影,小心地伸出手,又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