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工作昨天下午就结束了, ”江远路拎了件衬衫出来, “你来我高兴都来不及。”
“那……”
“明天我陪你回峒乡, 我们的航空飞行基地不是申请下来了,我约了体育总局航管中心的领导下周来咱们基地考察, 如果能拿到明年全国滑翔伞C级飞行考核班的承办资格, 对以后举办大型赛事有好处。”
曲思远听得直点头,接过他递来的衣服去冲澡。
浴室设施都挺全的,曲思远冲完才发现江远路给她准备的衬衫挽挽袖子就能穿, 一次性棉短裤也只是稍微大了点,裤子却无论如何都是穿不上的。
皮带扣到最后一个都松垮得不行, 更何况,谁睡觉的时候系皮带呀!
她在镜子前走了几个来回,自觉衬衫衣摆挺长的, 和夏天穿衬衫裙效果也差不多, 便将大大方方拎着西裤走了出去。
江远路正靠沙发上看文件, 听到动静抬起头,整张脸蓦然涨红了:“你怎么不穿裤子?!”
“太大了,”曲思远理所当然道,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 “这衣服挺长的,完全能当裙子穿呀。”
江远路噎住,把文件往小茶几上一放, 掀开被子往里钻:“关灯睡觉。”
曲思远耸耸肩,依言关了灯,也跟着钻进被窝。
陌生地方入睡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也远没到生物钟熟悉的休息时间。
而且……
曲思远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忍不住开口:“你睡着了吗?”
“……没有。”
“睡沙发是不是太窄了?”
“不会。”
她“哦”了一声,又问:“你晚上不洗澡吗?”
“……”
“那牙也不刷……”
沙发那传来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再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被子掀开,衣料摩挲的声音。
江远路开了茶几前的落地装饰灯,趿上拖鞋去了浴室。
水声哗哗响起,曲思远窝在枕头里,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曲思远是被门铃声叫醒的。
天光大亮,梦里稀拉哗啦的水声仍旧没能停歇。
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水声是真实存在的——浴室门紧锁着,沙发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不见江远路的身影。
早洗晚洗,这得把皮都搓掉了吧?
门铃仍旧坚持不懈地响着。
曲思远嘟囔了句,揉揉头发跳下床,往门口走去。
她打着哈欠拉开门,正对上了之前在雁巡见过的高壮小哥敦实的脸。
“老、老板娘!”
他这一嗓子嚎得整条走廊都似有了回音,曲思远也觉得耳膜发颤,“你找小江哥吧,他在洗澡。”
“哦、哦!”他简直眼睛都不知往哪儿看了,“朱玫姐让我问问,江……老大……老板今天要不要……”
“哐啷”一声,浴室门终于打开了,江远路湿着头发赤着脚走了出来。
形容虽然狼狈,衬衣裤子倒是穿整齐了。
高壮小哥也终于把话挤了出来:“……朱玫姐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你们走你们的,让朱玫把我的票退了。”江远路蹙着眉头,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曲思远忍不住调侃:“江老板好凶啊!”
对着她那一脸坦荡的表情,江远路又想叹气了。
昨晚客房服务拿走的衣服还没送回来,他只得拿起玄关衣架上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醒了就去洗漱,咱们尽量赶在天黑前回去。”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他们又遇上了高壮小哥。
他挨在朱玫旁边,涨红着脸埋头苦吃。
江远路瞪了他一眼,趁着这个机会和他们交代几句后续工作。
朱玫还绷得住表情,其他几个理工男就没那么淡定了,视线不时往旁边套着宽大西装外套的曲思远身上飘。
“老板娘”出现得这样神出鬼没,造型还这么……怪不得刚才高壮小哥表情那么诡异。
好恩爱啊——
好羡慕啊——
江远路手指在桌面敲了敲,“那就这样?”
几个人正神游天外,心虚地收回视线,点头答应。
朱玫给团队办好手续,曲思远和江远路也已经回房收拾好下来了。
一行人看着自家老板西装革履地上了那辆脏得快看不清车身颜色的五菱之光,载着老板娘轰轰轰上路走了。
***
有了人作伴,曲思远也终于不用隔几个服务站休息一次了。
两人交替着往回开,终于在天黑之前看到了远方白鹭山隐约的轮廓。
夕霞绚烂,衬得半空中的滑翔伞都似在油画中翱翔。
长途跋涉,车子实在脏得不成样子。
白鹭山脚下不远就有个自动洗车机,江远路将车开进去,扫好码关紧车窗。
水雾冲击得车玻璃起雾发白,黑压压的洗车刷更是把视野遮蔽得干干净净。
世界仿佛只剩下车厢那么狭小的一隅。
曲思远解开安全带,活动了下胳膊和手脚,回头见江远路仍旧坐着不动,不禁好奇:“你不累吗?”
江远路笑笑:“还行。”
比起之前没日没夜的加班,开一天车已经很轻松了。
“那也要放松一下嘛,”曲思远说着,伸手想要帮他解开安全带,“活动一下手脚,一会儿盘山公路换我来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