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时间过得十分漫长。
“我知道了,您别激动。”韩曜的肩膀被捏得有些疼痛,他艰难地掰开他的手指,后退几步强忍着怒意委婉道:
“暮董,所以您现在要去公司吗?您的车还在维修中,现在暂时不能用了,要不要搭个便车。”
他假装殷勤地问,极力地躲避的爱他眼中炽热的目光,以及那些含在眸子如深渊般的疑问与失落。
他极力地用最委婉的冷漠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您怎么不说话的?那今天要去公司吗?”
韩曜小心翼翼地问。
暮祁怔了一会儿,抬起头认真地凝视了他一会儿,那双深邃而悠长眼睛直勾勾的热烈地望着他,好像要把他从头看到脚。
他感觉他眼中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像一团湿中的棉花被生硬地塞在心口,十分难受。
“算了?”他嘴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似在自嘲,无可奈何的悲伤在眸间流转,顺着白衬衫的纽扣,一路滑到心尖,蔓延成苦涩的弧度。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都不算数了吗?暮祁,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不要再违背你的誓言了。”
韩曜没有了刚才的油腔滑调,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他认真的时候,眼睛聚焦着看人,十分深邃且明亮,就是有点冷漠。
第180章 暖阳微醺,缓缓洇开
BGM:《Sober》
“嫉妒的,憎恨的,厌恶的
城南的花都会帮你消融
一城烟雨不问曲终人散
他还在病榻中经受残梦侵扰”
——Bordereau
“我会去见他。你走吧。”暮祁皱眉。斜躺在沙发上,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他叹了口气。轻轻地关上别墅的大门,从长廊上炽热的阳光下走过,眸子漆黑,感觉阴冷的风睡着衣袖间穿过。
他加快步子,驱车消失在了川流不息里。
暮祁在他走了很久之后才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寂静。淡淡的阴影洒在他略微单薄的轮廓,忽然有一瞬间的寂灭,感觉世间万物都融在阴暗的光里。无法抽身。
下了三环路,把车停靠在路边,重重地推开车门才得以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
他习惯性地从包里摸出烟来。发现左边裤兜里空无一物,他都好久没有抽烟了。
除了年少时叛逆总觉得抽烟喝酒打架是男孩子做的最酷的事情。整天沉溺于酒精中,他真的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他总觉得犯烟瘾会让人在某些时刻失去理智,失去冷静的判断力。
只好忍着烟瘾走到空荡荡的天桥上。
又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串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暮董。暮祁他说要见您。您看怎么办?”
很多时候。他收起自己满腹的心思,全凭别人使唤,这样看似耗费精力和时间,其实相当于一个逃避的借口。
他也从不过问。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暮承风这么信任他。也认可了他的能力却还是只让她当一个小小的秘书。
“我在医院等他,你也别忙活了,来医院吧,你比较容易和他沟通。”
“嗯?”韩曜有些受宠若惊,收起自己的疑惑又急匆匆地换了方向赶往医院。
来到市中心的医院,人群喧嚷,一楼大厅挂号的地方空气中污浊,到处是挤挤挨挨的粉尘,浓烈的消毒水味也被消融得淡淡的。
电梯里人很急,那些人要么是不耐烦要么是一脸惊慌的样子,都沉浸在各自不好的情绪中。
这也难怪,毕竟这里是只有生离死别生老病痛的时候才会来的地方。
没有人会愉悦。
韩曜对已经很久没有来这个医院里,平时暮承风病了也不会专门去医院,要么找家庭医生来要么去以前的“疗养院”,暮承风的隐疾他摸的一清二楚并且极力地帮他掩护着。
“董事长。”韩曜轻轻地敲门,空白房间内的男人微阖着眉目,闭着眼睛眉头轻轻皱起,光线跳跃在他略微苍老的皱纹纹路上,竟有一丝沧桑感。
他的旁边静静地躺在一个少年,眉目温和,暖阳微醺,如画一般缓缓在眼前洇开。
点滴瓶发出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桌子上放着一大束百合花,浓烈而明艳,照着人的眼眶都亮了起来。
他听见门外的声音轻轻睁开眼睛,眼睛里布满血丝,睫毛也是一片乌青的,好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整个人消瘦得非常厉害,看起来十分疲惫。
但他还是勉强冲着韩曜笑笑:“韩秘书,进来坐吧。”
韩曜轻轻点头,拘谨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床上依旧沉睡着的暮念和男人无措的神情,除了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181章 遮掩苍白,虚浮温柔
BGM:《KnockinBoots》
“涅槃不一定重生。”
——Bordereau
“董事长,暮公子怕是不会醒过来了,您别在为他劳心费神了。”
暮祁也不知这么的,鬼使神差地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并非他内心所想说出来就后悔了。
看着男人一脸的惊讶和瞳孔里的悲怆与质问:“韩秘书,你……“
“真的不好意思。董事长,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时候的他忽然就变得坦诚了。即使他眼前没有要算计暮承的意思,但他们之间总隔了一层东西,无法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