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从他眼眶脱落变成冰晶,以白亦初为中心方圆百里化为一座冰城,附近魔族瞬间没了呼吸,只有夙青梧和莫栖迟幸免于难。
他宛若冰晶般的雪色长发变的灰白,身体里的寒灵四溢,他起身想抱起她的身体,手掌却从她的身体中穿过。
莫栖迟仓惶的挥舞起双手,夙青梧的身体缓缓化作一片金色的流光,消散在空中。
白亦初胸口骤疼,猛地呕出一口鲜血,他伸出手,却什么也没留下。
莫栖迟哭的不能自已,墨色的瞳孔又开始转为赤色,周身魔气动荡。
白亦初没有生机的双眸机械的转动落在他身上,声音沙哑,“莫栖迟,你若生了心魔,她便死也不能瞑目了。”
莫栖迟浑身一僵,眼底的血色褪去,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泪水无声的滑落,“是我害了师尊,是我害了她。”
白亦初晦暗的双眸仿佛一潭死水,“我带你离开魔界。”
莫栖迟仰起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悲痛的讽笑,“我不会跟你走,我不会让师尊承你的情。”
“你们自诩名门正派,我莫栖迟却是魔族太子,”莫栖迟缓缓起身,“我要留在这里,这里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
“十年也好、百年也罢,我会打破这里的封印,带着魔族大军,踏平玄清,为我师尊报仇!”
他稚嫩的面庞上具是仇恨。
白亦初沉默的看着他,半响后转身,“你身上带着她的功德金光,她生前都在为天下苍生奔波,你是她的徒弟,不要堕了她的威名。”
白亦初话落消失在洞口。
封魔大阵最上方隐约可以见一点微光,那是夙青梧功德金莲留下的痕迹,他身上带着她的金光,轻易便穿过了结界。
“师叔!”
“亦初师叔!”
谦光、南宫夜、桓伊几人此时都聚在议事堂商讨封魔大阵后续的应对事宜,白亦初带着一身寒霜走了进来。
众人原本沉肃的面容都浮现出惊喜。
白亦初看向南宫夜,声音宛若一滩无波死水,“谁下的毒?”
南宫夜神情一僵,他似乎在白亦初的眼底看到了杀气,视线躲闪,声音有些恼羞成怒,“师叔如果说的是夙仙子身上的毒,不是师侄下的,师侄当天乱了分寸所作所为的确令人不齿,但不曾给夙仙子下毒。”
谦光起身看向他身后,没有其他人,神色一僵,长叹了一口气,“夙仙子,不在了吗?”
白亦初喉咙上下滚动了下,没有机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尸骨无存。”
“你是如何离开魔界的?”谦光问道。
“她死前,将身上的功德,给了我。”一句话,白亦初断断续续几次,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让谦光胸口一痛。
离朝呆坐在座位上,口中喃喃自语,“她死了,她怎么会死了?桓伊身上的灵犀她不是解了吗?上次五九天劫她不是也挺过来了,她怎么会死?”
桓伊面色难看,他也没想到那样惊才艳艳、神秘莫测的夙青梧竟然死了,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能凭一己之力修复封魔大阵的夙青梧一定还有什么其他底牌,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宗颐胸口剧烈起伏了一瞬,闭上双眼心底五味混杂,夙青梧的死,他也是凶手之一。
“你说小青死了?我不信!”
殿内突然飞进一只白色仙鹤,当时封魔大阵玄清高阶弟子倾巢出动,独她一人坐守玄清。
雪鸾化为人形扯着白亦初的衣袖,眼底带着惶恐还有期盼,“你不是跟她在一起吗?她为什么会死?你不是说过要护她周全吗?”
白亦初垂眸不语,再次看向南宫夜,“蓝颜除了你,还有谁那里有?”
南宫夜神色一僵,南宫萱已经被他关回思过崖,“弟子不知,前掌门只传给弟子一瓶。”
“掌门不妨看看你的那一瓶是否还在,”宗颐睁开双眼突然开口,“那天解开夙仙子捆仙锁的是南宫长老。”
南宫夜面色难看拿出储物袋,神识翻找半响拿出一瓶蓝色液体放在桌上,“这便是那一瓶蓝颜。”
白亦初挥手拿过,扫了眼又扔回给他,转身消失在大殿中。
众人面面相觑,桓伊面色微沉起身,“师叔应是去了思过崖。”
众人到时南宫萱已瘫坐在地哭的梨花带雨,“师叔,我没有对仙子下毒,我没有啊。”
南宫夜神色惊变,“师叔,弟子这里的蓝颜没有问题,萱儿平时虽任性了些,但绝不会做出下毒之事!”
白亦初无甚表情,此时的他平静的诡异,抬手将南宫萱抓到身前,手掌放在她头顶,南宫萱闷哼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师叔,萱儿做了什么,你要对她用搜魂这等恶毒的手段!”南宫夜几欲癫狂,他就这一个妹妹,这数百年来捧在手心,除了罚她去思过崖不曾伤过半分!
白亦初置若罔闻,飞速浏览南宫萱意识海里的记忆,不过片刻,他双目圆睁,眼底戾气上涌。
南宫萱手上的蓝颜的确不是南宫夜给她的,是一个黑衣人送给她的。
白亦初收回了手,南宫夜立刻上前接住昏迷的妹妹,一脸防备的看着白亦初。
白亦初周身寒风四起,他垂着眼睑,低声笑了起来。
他很少笑,更何况是这样外露的笑,谦光眉头紧锁,他的师弟,有了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