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金霖与青鹂谈天说地,聊她在烟青坊的日子,说了半晌,都未曾提到所谓关乎财运的大事。
最后,他站起来,在与宋熙瑶仅一门之隔的地方对青鹂道,要谈生意,就要请真正的老板来。
宋熙瑶心里一惊,连忙逃回楼上。而金霖却像是特意留了时间,过上一会儿才开门离去。
“他究竟是何人?”宋熙瑶给青鹂倒了盏茶,安抚她后,不解道。
青鹂拭去冒出的汗,说不出话来。
宋熙瑶一面安抚着青鹂,一面思索着。
他怎知青鹂不是真正的老板?他此行的目的究竟在何处?与他那日同王放商量的事,是否有所关联?
思绪一团乱麻,宋熙瑶不知从何处理起。
她正要捏捏耳垂,恍然想起祖母说那儿长了聪明痣动不得,忙将指尖移至太阳穴上,揉了揉。
果然这颗痣还是不能动,人都变笨了。
她又拍拍脑门,吐一口气,决定从被丫鬟打断前的事情想起。
这一想,便想到了顾景尘。
宋熙瑶挥挥手,像是眼前有不停叫嚷的飞虫扰了视线。
“外有金霖,内有顾景尘,两个都叫人捉摸不透。”宋熙瑶嘟囔道,眉头皱起来,“里头这个还甚是气人。”
不论如何,方才的争执要双方都不愉快。宋熙瑶揉揉肩,决计还是请顾景尘来好生聊聊,缓和下气氛,顺带着试探一番送礼之事。
见碧鹃领命前去请人,宋熙瑶卡在喉咙、叫她不必去请了的话来回几趟,终究没有说出来。
“谁要我是蓬京第一乐坊的老板,性情如此乖张的乐人我都容得下。”宋熙瑶自我安慰着,尽力放下心中那一份争执后的怨怼。
不对,自己不是在与顾景尘分别时,才说过再也不见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宋熙瑶表示,自己是个有原则的老板。说好了不见,那……看看谁先动咯!
☆、第二十一章
顾景尘喉咙里尽是热气,指尖几乎要嵌入肉里。
尽力轻地关上门,顾景尘走向茶几,却发觉茶已被斟好。
“殿下。”旭渡自屏风后绕出行礼。
顾景尘一口饮下,尽力克制着情绪。
“殿下方才与人起了争执?”旭渡面露不忍,“殿下,您还在这儿受太多苦了!什么阿猫阿狗惹了殿下,不妨让奴去教训一顿!”
顾景尘深吸一口气:“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旭渡一噎,态度立即转上一个大弯:“这……那殿下还是受着吧。只要莫将她惹恼了,什么都好。”
顾景尘放下茶盏的手一顿,没有讲话。
“还……还真把她惹恼了?”旭渡急得往前两步,“殿下,殿下,哎呀,您还是赶紧去哄哄吧!小姑娘怎能受气呢!您这……”
“本就是她信口胡言,还要我去哄?”
“殿下,不是这个理呀!您——”
“日后她若真与我回大戚,仍这般胡乱论政,你可知会如何?此事本就需她自己好生想想,不可儿戏。”
旭渡噤声,只得小声叹口气。
“好了,你坐下来,与我讲讲这些日子打探到的消息。”
顾景尘的情绪被它事带走,宋熙瑶却在自己那句话里打转。
真是丢人,自己才说了不见,这会儿又去请人家,也不知顾景尘来了会如何嘲她。
宋熙瑶抓住自己想去掐耳垂的手,在窗边踱步。
罢了,大不了任由他嘲吧。
宋熙瑶这样想着,对镜理上一理衣裳,深呼一口气平静下来。
“姑娘。”门口响起碧鹃的声音,“奴方才去请顾公子,他的门都不开一下。奴劝了好久,可他就是不理。”
“连门都不开?”
她心下忽地起了一阵火,立即往顾景尘屋子走去:“我给他台阶下,他直接把台阶拆了?”
宋熙瑶转过最后一个弯,站在顾景尘门前,作势要敲门,却僵在最后一步:“不行,我说了我不找他的。让他自己好生想想去!”
宋熙瑶正转身要走,便听门被打开。
扭头瞧去,门内空无一人。
等上片刻,里头仍是没有闪过一个人影。
“又是在做什么?”宋熙瑶有些恼,叫青鹂碧鹃站在门外,自己走进去。
空荡荡的屋子。
“怎么,气极了,走了?”宋熙瑶心里有些慌,不由得委屈地喃道,“走就走,我自是能找到比你俊朗,还比你听话的男子!”
一阵开门声。
“你是不是总爱闯人湢室?”顾景尘松松散散地套着中衣,站在湢室门口,湿淋淋的发梢浸湿了衣裳。湿衣沾在皮肤上,隐隐约约透出肤色来。
宋熙瑶的怒气与要讲出声的话一同冻住,连忙往一旁转去。
顾景尘轻声一嗤:“动都动过了,还怕看么?”
宋熙瑶听他这么一讲,立即想起上回闯入湢室的事来,耳廓毫无预兆地变得通红:“我是无意的!”
“你说无意,便是无意吧。不过,我记得你才说过不再见的?”顾景尘关上门,“那顾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宋熙瑶一愣,转过头去:“顾景尘,我究竟怎么你了?”
里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宋熙瑶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里头都不再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