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座长老阁及剑阁灵宫以阴阳八卦之形漂浮在山周,紧闭的石玉门前有两尊灯柱,柱上各有一尊石狮,衔着散发雪亮蓝光的碧落果。
不愧是世间第一仙山,与鬼界完全相反的两种极端的美。
路上,苏词微微凝眉,目光复杂地看着简绣。
简绣假装没看见,死活就是不看他。
“阿绣姑娘,你,我那天明明看见你跳了下去……你遇到鬼王了吗?”苏词欲言又止。
简绣仍然不理睬,让他尴尬。
到了太玄殿,殿中幽暗,简绣隐约看到一个影子立在重重帘布后面。
“师尊。”苏词行礼。
“你来了。”无涯的声音苍老而严肃,在偌大的殿里低低回荡。
简绣忽然想,如果凌公子在这,一定会嘲讽他是故弄玄虚。
这样想着,面纱下的唇角不禁弯了弯。
“要想正式拜入昆仑,须经三道秘境试验,你可准备好了?”
简绣觉得他们之间有很大的误会,“我不想拜入昆仑,我只想要秘术。”
气氛可怕的沉默。
“阿绣姑娘,你既已开始修炼,昆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不要浪费你的资质。”苏词劝道。
“修仙非我本意,我只是随便修修。至于是不是浪费,我说了算。”
在他们面前,她变得分外强势,像一只竖起刺的刺猬。
无涯没有追究她的无礼,直击要害地问道:“你见过鬼王?”
这话是明知故问,若她撒谎,肯定谈不下去了。
“见过,否则怎会起死回生。”简绣坦然答道。
“他为何救你?”无涯追问。
简绣愣了愣,这也是她一直想问凌公子的,但始终没问出口。
“我不知道……”
这句是真话,无涯也没有怀疑,那个人就是这般诡谲难测。
“是他为你启蒙的?”
简绣点头。
无涯笑道:“那想必也是他威逼哄骗你选了治愈系吧。”
他一边说一边察觉简绣怔愣住了,心中得意又轻蔑。
她说话头头是道,实际依然只是个被牵着鼻子走的愚蠢凡人罢了。
其实,简绣只是在惊讶他们的想象力。
居然主动给她编好了借口。
展现演技的时候到了。
简绣压住笑意,假装恍然大悟地道:“竟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要骗我?”
“你资质非凡,是鬼王最大的威胁,他自然忌惮你。”无涯道,“清水镇数百村民无辜丧生,也是他为了切断你的退路。”
简绣目光骤冷,视线穿过帘幔,盯着无涯的身影。
用这件事来挑拨离间,他知不知道凤舞倾才是凶手?
又或者,就是他指使凤舞倾做了一切?
无涯感受到她的激动与杀气,心中很满意。
虽然有点奇怪她的怒意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无涯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想兼修治愈系和攻击系。”
“兼修?”无涯眯了眯眼,不禁冷笑。
自古无人成功兼修,她竟敢口出妄言,还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虽然心里轻蔑,无涯嘴上还是道:“你是全灵根,并非完全不可能。”
一直默默旁听的苏词闻言愕然,他自己也不过才双灵根,简绣居然是全灵根?
“你可听说过洗髓丹?用之重塑根骨,净化杂念,有几率兼修双系。洗髓丹世所罕见,昆仑今年恰好还剩一颗。”
无涯的语气带了些哄诱的意味。
“我不拜入昆仑,但我可以帮你们对付鬼王。”
见她还是坚持己见,无涯有些恼怒。向来都是世人求他眷顾,连凡间帝王也对他顶礼膜拜,何曾被这样接二连三地拒绝!
难道她以为他稀罕招这么个糟心的弟子?!
“罢了,”无涯深呼吸压下这口气,揉了揉额角狂跳的青筋,“既然如此,洗髓丹你拿去吧。”
帘幔后掷出一个檀木盒子,若是从前的简绣,一定接不住。但自从修炼后,简绣五感敏锐,身手也矫捷起来,一下便稳稳接住。
简绣没有打开盒子看,想先行离去,却被无涯用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
“本尊已经展示了足够的诚意,你呢?”无涯声音略冷。
简绣心里有些怕,毕竟无涯辈分大资历老,气场强大。之前能压住他,是因为她见到凤舞倾太过突然和气愤,以至于无暇畏惧。
简绣握紧拳头,想起陵骨对她说的话。
不喜欢就拒绝,不需要理由。
谁敢逼她,他就会来。
她身后有大靠山,不用怕。
“你可以收回。”简绣双手捧着盒子,“我不想报仇,也不想修炼,甚至不想活。自始至终,是你们需要我,而不是我求你们。”
气氛凝结,无涯久久未语,苏词也察觉到一丝危险。
简绣握着盒子的手指收紧泛白,警惕到极致。催杀练时刻待发,做好了应战准备。
终于,屏障撤去,风平浪静。
简绣松了口气,身上出了许多汗。
她拿着洗髓丹和苏词出去,苏词将她带到一座独立的小侧峰安顿。
“有什么问题就联系我。”他向简绣交代完基本事宜便离去了。
简绣收拾行李,把画挂在墙上,呆呆看了好一会,才去看刚刚拿回来的洗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