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人方长的。”周云棠吓得脸色发烫,忙切掰开秦昭的胳膊,立刻讨好他:“时辰不早,妾伺候您梳洗?”
秦昭呼吸也跟着重了两分,鼻尖若隐若无地涌来阵阵香气,喉结微滚,血脉中更是架起火炉,烧得他很不舒服。不久后,将怀中人松开,道:“孤今日歇在含秋殿。”
周云棠惊讶地睁大了眸子,说实话,她是不想秦昭留在这里的。
她抿了抿唇,低眸思考如何将人赶走,想来想去,吞吞吐吐道:“殿下,您歇在这里不好。”
“哪里不好?”秦昭语气厚重了些。
他是见过周云棠说谎的样子,小时候粉雕玉琢,小手都比寻常人白一些、嫩一些,偏偏嘴巴不得停。
他好奇问她:“你的手怎么那么短、那么白?”
小骗子回他:“我母亲的手好看,我自是随了她。我个子矮,手就跟着短些。”
他不信:“我不信,你的手比姑娘还要白些还要细。”
小骗子脸不红地望着他:“那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殿下见过长得比我还好看的男孩子吗?”
他彻底信了,确实,整座长安城内找不出比周云棠还要好看的男孩子,芝兰玉树都配不上她的容颜。
想起过往他被骗的事,心中隐隐生气一步怒气,骗天骗地,将他当作傻子骗了那么多年。
小骗子。
周元棠心中忐忑,眼看他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立即就闭上嘴巴,秦昭心中是有气的,能够不揭穿她的秘密已不容易了。
“殿下想留下,妾自是最高兴的。”她一颗心都被秦昭捏着,别说自由了,就连命都是他的。
小骗子委屈又隐忍,敢怒不敢言,秦昭掐着她腰间,下颚落在她的肩膀上,透着灯火足以将那张脸看得清楚,细小的绒毛也没有错过。小脸通红透着水润,就像是池中的白里透风的莲,仿若能掐出水来。
“嘴很甜。”他冷冷地嘲讽一句。
周云棠慢慢地挪起身子,让人去准备热水,自己也去梳洗。
磨磨蹭蹭再度回来的时候,秦昭依靠在榻上,手中还握着她的绣品。
烛火下的那张面皮貌若谪仙,她有那么一瞬息的慌神,扣紧了双手,强忍着颤栗,装作无事般走近。
秦昭掀了掀眼皮,起身望着她:“睡里面?”
周云棠心口滚热,点点头。
秦昭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等到小骗子靠近的时候,手还撩起肩上长散的秀发,还用指腹上下摸了两下,唇角挑着一抹笑:“你可比你的兄长好看多了。”
床.笫之间说这种话,暧昧更深了些。
周云棠感受不到那股暧昧,反觉得秦昭就在故意捉弄她,拂开那只手后手脚并用地爬进自己的被窝里。
人影消失得很快,秦昭指尖落空,什么都没有。
小骗子跑得很快,他也跟着躺下了。
里面的人将自己裹成粽子,他朝里面看了一眼,不经意间见到一片衣袂露在被子外面。
顾头不顾尾。
秦昭侧身躺下,凝视上空横梁,久久都没有睡意,耳畔也没有了声响。
闭上眼睛的时候,恍然回到过去,无数个夜晚,他二人也是这般躺在一张榻上。
但,周云棠会很大方地同他谈天说地,像一个小话痨,不停地唠叨。
今日……他翻身看过去:“周云渺。”
被子里的人颤了颤,颤悠悠地露出半个脑袋,乌黑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色中眨了眨,“殿下。”
秦昭揪着那片衣袂:“过来,孤不碰你。”
周云棠小心地挪着身子,慢慢地,露出整个脑袋,肩靠着秦昭,同他一道望着屋梁。
秦昭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周云棠却睡不着,不知何时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后翻过身子,秦昭平静的睡颜映入眼帘。
她浅浅地笑了,幼稚地拿手戳了戳他的脸,棱形的弧度成熟了很多,少年成就一番天地,锋芒难挡。
一夜间风平浪静,殿外的李晖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太子喊回宫的声音,等了一夜后,太子神清气爽地从里面走出来。
这是饱餐过了?
秦昭径直去崇政殿,少不得遇上肃王等人。
不比昨日的嚣张,肃王今日规矩得很,朝堂上也不说话,拟定出征日期后,皇帝将重任交给他。
朝堂上鸦雀无声。
皇帝撑着身子吩咐了大致事宜,最后实在熬不住了就提前宣布退朝。
两日后,大军出征,秦昭与肃王亲自送大军出城门,转回城门的时候,东宫侍卫长策马走来。
肃王跟着看了一眼,“这是出了何事?”
秦昭勒住缰绳,寡淡的面容笑了笑:“肃王管得颇宽,管得了中宫,又来管东宫,不如顾将太子的位置让给你?”
肃王讪讪,不再言语,吩咐人离开。
秦昭冷笑,东宫侍卫长靠近:“殿下,夫人方才进城了。”
唐氏回来了。
秦昭勒住缰绳,“好,将夫人请入东宫。”
侍卫长策马转回宣平侯府,令人去传话,自己在外间候着。
风尘仆仆的唐氏见到失踪多日的女儿瘦得不成人形后哭得心肝都疼,再多斥责的话都被人吞入口中。
周云渺相反很镇定,只哭了几声,慢慢地稳住唐氏的情绪后才露出阴狠:“母亲,周云棠是女子,为何连我都在瞒,你们根本不拿我当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