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河一怔,踌躇道:“那是因为我的身体能自动将灵力转化为灵根?”
“是也不是,”朔方说,“因为你身体里的灵根,是属于上一任天魔的。”
沈银河大吃一惊:“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是她的继任者?”
朔方眼神闪烁,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
“但是……”沈银河喃喃道,“白子矜分明说过,上一任天魔遭遇一清天的围剿,还没来得及选出继任者就死了啊。”所以尽管寄生椿称呼她为天魔大人,沈银河自己却从来没有往那个方面想。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天魔,为何身上从未出现过魔族的特征?
……不,沈银河突然愣住了,她想起比武大会时她和褚元微的那一战,到最后她不是失去了意识,陷入疯狂模式吗?
难道——并不是特征没有显现,而是只有随着灵根不断被补全,她的魔性才会缓慢体现出来?
“这你就不用管了,”朔方不耐烦道,“既然仙尊不愿问你这个问题,我来说……”
他一顿,眼中仿佛有风云聚拢:“沈银河,你愿意剜出你的灵根吗?”
“朔方!”在沈银河来得及开口前,玄清已先出声,“住嘴。”
他的声音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冰封三尺。
朔方瑟缩了下,但还是据理力争:“仙尊!这不公平!这件事明明和沈银河有关,难道您想让她保持什么都不清楚的状态,让她被保护在后吗……”
“够了,”玄清仙尊打断他,“你还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吗?”
沈银河注意到,朔方的脸色因为这一句话而突然灰暗起来,他的嘴唇在颤抖,努力了好几次才把话说出口:“我说……我会听从仙尊的所有安排,如果做不到的话……”
声音骤然降低:“我会自行离开。”
玄清平静问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沈银河看着朔方,有一瞬他似乎想奋起而击,但她等了几秒,朔方什么都没有做,反而像个鸵鸟似地深深把头低了下去。
“对不起仙尊……是朔方错了,”他的声音沙哑,“我这就带她离开。”
沈银河觉得自己该出声了:“你们在说什么?我有权知道什么?”
“什么都没有,”玄清温和对她说,“拿好九孤剑,朔方会带你离开天衍宫。”
沈银河盯着他,没有选择接剑:“那仙尊呢?仙尊要做什么?”
“我会去二重境,”玄清仙尊解释道,“魔界的封印松动了,需要有人去把它重新固定住。”
“那您不该带着九孤剑吗?”沈银河指了指灵剑,“白子矜说二重境危险重重,带上它会比较安全。”
闻言玄清仙尊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你在关心我吗?”
沈银河直视他的目光,毫不避讳道:“是。”
一抹茫色迅速自玄清仙尊的眼底掠过,但很快被他掩饰在雾一般的眼眸中,他微微侧过头,从沈银河的视角只能看到露出来的白玉一般的耳垂上渐渐染上红霞。
“仙尊……?”
“谢谢你,”玄清仙尊飞快打断她,“不过不用了,九孤的杀气过重,反而会引起魔物的注意。”
他把九孤剑往前递了递,那柄带着凉意的灵剑终于落入沈银河的怀中,她遂不及防抱住剑身,刚想开口说什么,鼻尖猛地传来一股熟悉的冷香。
——玄清仙尊轻轻挽住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充满凉意的拥抱。
沈银河呆了,过了好半响才颤声道:“仙……仙尊?”
“恩,”玄清仙尊低低应了一声,旋即道,“抱歉。”
抱歉?抱歉什么?
是为突然抱了她而抱歉吗?
大脑里乱哄哄的,连一个清晰的思路都无法整理出,沈银河茫然地望着玄清清隽的侧脸,觉得他那句话中隐藏着让人无法渗透的深意。
等她想再问时,玄清仙尊已经松开手,轻轻一推,她便如同一根飘摇的蒲公英般脱离了他的怀抱。
“等回到九霄宗后就去找上元君吧,”玄清报了个沈银河意料之外的名字,“他会照顾好你的。”
“师父?”沈银河讶然道,她想起来玄清仙尊大概是不知道上元君对她做了什么,忙说,“但是他要逐我下山!还要解除我们的师徒关系!”
玄清仙尊并没有露出惊讶表情,而是微微沉思道:“原来如此,他也发现了吗?”
沈银河有点暴躁,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是在跟她玩哑谜吗?!
“我走了,朔方,”玄清仙尊站起身,“带她走吧,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她。”
朔方恭谨低头,玄清仙尊望着他弯下去的背影,面容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张口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朔方默不作声,低头看着地面,沈银河从他的沉默中读出几分赌气的味道。
九孤剑忽然发出一声悲鸣,拼命在沈银河手中震动,似乎想回到玄清仙尊身边。
玄清仙尊目光闪烁了下,低声道:“九孤,听话。”
九孤剑仿佛大受打击,它不再挣扎,剑身却发出持续不止的哀鸣,如同婴孩啼哭。
但玄清仙尊没有再逗留,雪袖一挥,平地卷起一阵狂风,等东倒西歪的两人站稳,原地早已没了仙尊的身影。
“走吧,”朔方冷冷道,“一清天很快会反应过来,我们要在被他们追到前先离开,等到了三生界你应该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