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银河犹豫道,“没有啊。”
再一次环顾四周,周围除了茂密的树林外不见他人,上元君垂下目光,嘴角噙起一丝苦笑:“是啊……怎么会有其他人,我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过小,沈银河没有听清:“师父说什么?”
“走吧,”上元君又忽然抬头,“时候不早了,还需给你腾出一间房。”
说完,他拔腿便走,沈银河慌忙跟上:“是!”
无极剑锋山路漫漫,待两人攀至山顶,也已至黄昏,上元君指着一间小四合院道:“从今起这里便是你的住所。”
他原以为沈银河会抱怨简陋的房屋,但后者只是四下瞅了瞅,轻快道:“那我该住哪个房间?”
上元君的表情有些诧异,但随即回答:“西厢房。”
西厢房啊,不知道半夜会不会有张生前来幽会,沈银河一边想着,点头道:“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可是没过多久,她又一脸诧异地退出房间:“师父,西厢房不是住着人吗?”
那屋子明显像是别人的房间,内部布置得清雅别致——入门便是一套梨木雕花的家具,左侧的檀木桌上架着一面菱花铜镜,一侧则是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
再往里走几步,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碎帘,便可看见一张四柱架子床,周围笼上淡紫色的轻纱,隐隐还有甜香飘来,让人心旷神怡。
沈银河心里默想,如果说这是上元君道侣的房间,依这屋子的摆设,他未免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她早和系统打听过,上元君今年差不多有两百余岁!
上元君的身形微不可见地一顿,才道:“你若是不喜,可以把那些东西都撤下去。”
沈银河倒是无所谓,摆摆手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家当,放在那里也挺好。”
闻言,上元君沉默两秒,又问她:“你当真没有亲人在世?”
他怎么总是纠结这个?沈银河奇怪道:“是啊,如果有亲人的话,他们就不会放任我一个人住在三生界嘛。”
上元君听了这话,又陷入沉思。
“你等下,”他忽然吩咐她站在原地,转身进入里间,须臾拿出一件小物件放入沈银河的手里,“这个给你。”
独属于玉器的柔和质地流入手心,沈银河低头一看,是一只翡翠平安扣,式样比较简洁,上面什么也没雕刻,小小一只放在手心里,圆润的弧边贴着肌肤,透出丝丝凉意。
她惊异看向上元君:“把这个给我吗?”
“留着也是积灰,”上元君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似乎有些懊恼,伸手想要拿回来,“算了,还给我罢。”
沈银河连忙后退:“不不不!多谢师父!”
看她死死篡住平安扣的模样,大概是要不回来了,上元君只好道:“那就放在你那里。”
沈银河自是乐得开心,眉眼弯弯把平安扣贴身挂在脖颈上,一抬头发现上元君还站在原地:“师父还有什么事吗”
上元君才回过神,掩饰地移开视线:“你起步比别人太晚,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赶上其他人。”
这一点沈银河早有心理准备,用力点头:“好。”
上元君又道:“从明日起卯初起床去后院,我会教你习剑。”
沈银河:“好。”
“基础练习做完后开始对局,”上元君说,“输一局便没有饭吃。”
沈银河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好。”
照理引气入体后修士该进入辟谷阶段,但为减轻练气弟子的负担,九霄宗特意设立了一间食堂,让还不能熟练辟谷的弟子用饭。
上元君像是没注意到沈银河的哭丧脸,手指点在她肩上,轻轻一推:“去睡吧,明早别忘了起来,”顿了顿,“若是迟到的话,罚跑三圈。”
沈银河:瑟瑟发抖.jpg。
那一日,她终于又回忆起了高中时代被教导主任体罚支配的恐惧。
好不容易应付完上元君,她身心俱疲地回到西厢房,刚想合上门,忽然停住:“感觉有点不对劲。”
系统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镜子好像被挪过位置,”沈银河指着桌上的铜镜道,“刚刚它在梳妆盒的左边。”
可是现在却又到了梳妆盒的右边,沈银河百思不得其解,系统早就困了,嚷嚷道:“别管那么多了,快睡觉吧!”
她想想也是,转身关上门:“真烦,明天还要早起。”
沈银河走到床边,她懒得弯腰,随意蹬掉长靴,不料用力过猛,一只被踢到墙上,“吧唧”落到地面,只好站起身去捡。
没想到刚拎起靴子,面前忽然多出一片雪白的衣摆。
鼻尖传入泠泠冷香,一道清冽如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沈银河?”
沈银河愣愣抬起头。
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低下头,他长相清冷,五官像是用晶莹剔透的冰雕刻出来般,透着凛冽气息。
见沈银河不说话,他干脆微微弯下腰,那双含着星河的眼眸与她平视:“你……”
“你你你……”看清他的面容,沈银河倒抽一口冷气,好不容易才把舌头撸平,“玄清仙尊?!”
站前面前的男子眉目如画,轮廓清隽,如丝长发顺着雪白的颈落下,不正是玄清仙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