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颜捂嘴:“天…天呐。”
“我当时听了也超级吃惊,因为我姑爹看起来老实巴交勤勤恳恳的。”
“那你姑妈怎么办?你年前不是还求了安产符吗?月份应该不小了吧?”
艾哲美叹口气,拂开扰乱视野的碎发:“四个月了,姑妈听说后坚决离婚,但现在不是有那什么冷静期吗?冷静期过了月份大了就更没法引产了。婚肯定要离,不然就算生下孩子也是直系亲属带案底,将来吃不了国家饭,现在就是愁到底引不引产。”
“那你爸怎么说?”
“我爸正找关系捞人,毕竟利益上拉拉扯扯的,而且堂哥马上大学毕业,准备考公务员的,姑爹捞不出来这事就算彻底黄了,将来孙子也没法考公。”
康颜抿唇:“天呐…你也别担心,老一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艾哲美哈哈大笑:“放心,我跟我爸那边不怎么亲,就是过年见个面,亲戚都认不全,我平时就跟我妈那边的玩,那边关系单纯点,医疗教育圈的,没那么多跌宕起伏的破事儿。”
艾哲美话锋一转:“不过我爸说了,这事挺难的。”她仰望的满树繁花,“去年上头就要整改乱建房子乱修路的现象,开年就拿规划局开了刀,手起刀落下马一大批。”
“那现在算…结束了?”
艾哲美啧啧几声,食指左摇右摆:“不一定,我爸说,这招或许叫声东击西…”
初春一阵大风拂面刮过,樱花瓣纷纷扰扰,打旋儿飘零。
“…风雨欲来啊。”
*
林秘书抱文件抵玻璃门往里瞅,许永绍毕恭毕敬地讲电话。他小声开门轻声迈步,许永绍转座椅看见他,抬手示意噤声,嘴里应和:“好,明白了,我会准时来的。”
许永绍挂断电话,林秘书弓腰探近:“那…”
“下周有个饭局,你安排一下,在滨北路的渝河帮。”
“好嘞,那…这份是当日文件,您请审批一下?”
许永绍指位置示意他放好,面色沉静,指尖却循环敲打桌面。林秘书小心问到:“是熊老先生那边的事请吗?”
许永绍微微摇头:“那边暂且没事了…”他想起什么,“小陈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林秘书有些为难:“这个,我问是问了,他答是答了,就是有点含糊,说这周差不多…”
“差不多?”许永绍手指停顿,“年前到年尾,要看三月份都要过了,这事情从开端到现在得有一年了吧?不仅不解决,还留了这么个大烂摊子,等我帮他揩屁股吗?!”
他指门口:“你跟他说,这周再不解决,麻利点给我滚蛋!”
许永绍话语激烈,林秘书好久没见他发这么大火,跟当年复查身体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林秘书细琢磨,这回没敢接话。
估计不仅是这事,事业感情,可能方方面面都有了裂隙,才让老板焦躁得不同寻常。
*
康颜整整一周没接到许永绍任何电话。
原本应该乐得自在,可康颜心里隐隐感觉不对劲,像是许永绍遇到了什么棘手事。
她好奇,倒也没心思多问,过几天清净日子挺不错,每天学习交友安排得满当当,偶尔夜里会想起他充满攻击性的气息,康颜拍拍自己的脸,将旖.旎念头压回去。
周五班会,张莉发放新生奖学金,第一个念了康颜的名字。康颜上台,环视台下乌泱泱的人群,自豪感油然而生。
她头一回靠读书赚钱,虽然只有一千多,可沉甸甸的质感和打工得来的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康颜心情极好,哼着歌进宿舍,张小嫣起哄请吃饭,艾哲美驳斥到:“就这么点钱,等明年拿了国奖再请不好吗?!”
何喜怕艾哲美,没反驳,张小嫣面上尴尬,康颜打圆场:“没事,我请你们吃烧烤吧,烧烤不贵的,我们宿舍还没有一起聚过餐,就当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了。”
何喜连忙附和:“对,咱们还没聚过餐呢,贵了就aa嘛,当庆祝小嫣和颜颜拿了第一份奖学金。”
康颜微笑应承,何喜和张小嫣回铺位换鞋,艾哲美偷偷咬耳朵:“你别听他们的,不就是变相占便宜吗?”
康颜摆手:“宿舍关系不求多好,至少表面和气,毕竟同一屋檐下处四年,人际交往上,偶尔吃点亏是必要的,说话不能咄咄逼人。”
艾哲美瘪嘴:“随你,反正又不是我吃亏。”
何喜交际广见识多,说后街的烧烤摊便宜又大碗,引领众人前去。
烧烤一条街尽是炭火味,山大学生们占领大部分区域,吆喝着吹瓶碰杯,有个酒后微醺的冲她们吹口哨,艾哲美往凳腿儿狠狠踹一脚:“神经病啊!”
晚饭的点座位紧俏,四人站街口聊了半天才有空桌。
康颜不懂黄喉心管羊蝎子都是些什么东西,何喜却是老手,三下五除二点完菜单,小心翼翼瞟过艾哲美:“要不点一扎生啤?”
艾哲美磕煮花生磕得嘎吱嘎吱,没搭理,康颜说:“你们都喝的话就点,一个人喝就算了,一个人喝也没意思对吧?”
何喜放下菜单:“那就不要了吧。”
康颜正要点头,手机忽然振铃,她掏出一看,竟是许永绍的电话。
康颜起身:“我去趟厕所。”说罢从桌椅缝隙钻过,找到一处僻静地,此时通话已经挂断,她刚要回拨,电话又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