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蘅月忽地抬头,有些漠然地环视着周围。
满室都是喜庆愉悦的气氛。
却没有一个人,问过梁蘅月自己的意见。
问一问她自己,愿不愿意为了所谓的名节,闺誉,
去嫁给那样一个,眼中只有算计和他家亲戚的人。
她无声地笑了下,用最后的理智,向皇后遥遥行了一礼,然后慢慢退下。
人们只顾着恭贺新禧,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离开。
梁蘅月茫然地跨过宫门槛,走上宫道。
忽然,天旋地转,
腹前横过一条坚硬的手臂。
谢恂从宫墙的拐角处把她劫走。他从后面抱着,或者说是禁锢着她更为确切;
声音越滚烫,目光就越冷暗,在她耳边命令道:“不许嫁给他。”
“不许接受他。”
“不许看他。”
梁蘅月默默。
许久,她垂下眼皮,在他怀中尖声嘲讽,“燕王殿下是酒还没醒吧?”
她感受得到他呼吸一滞,却毫不留情地刺激他,好像还嫌死得不够快,“我和余杭是皇后娘娘钦赐的姻缘,燕王殿下再骁勇善战,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凭什么对着我发号施令?”
梁蘅月只觉得刚才在长春宫的压抑都消失不见,整个人好像才活起来了一样,
胸口剧烈起伏,磨蹭着他坚硬的肌肉。
她冷嘲地笑,重复道:“‘不许嫁,不许接受,不许看’,呵,殿下下一步要说什么?不许我呼吸了?不许我活着了?”
“殿下拿我做什么了?高兴了便背地里偷见的玩意儿,不高兴了就随手扔给旁——”
下一秒,下颌被人狠狠抬起。
双眼前的面孔猛然放大,他毫不顾忌这里是长春宫外,随时都有可能路过宫人,甚至是命妇、皇后!
他直接压了下来,吮吸她干涸起皮的唇瓣。
梁蘅月话没说完。
被他堵在口中。
舌根被他顶住,口中是他度过来津液。梁蘅月被他的架势吓住了,气焰一下子灭了,眼角逐渐湿润。
好半晌,直到舌根酸痛,他才慢慢放开她的唇,饱满的两瓣,已被他吮出了带着欲的潮红。
虎口把着她的下巴,掐得她皮肤直发白,声音喑哑地不成样子,“就凭我喜欢你,这个理由够吗?”
梁蘅月终于哭出来。
她双手扒上他掐在她下巴的手,似是抗拒,也似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良久,她哭声越来越弱,身子开始一抽一抽的,那是哭泣之后生理性的颤抖。
谢恂轻声蛊惑,呼吸喷到她的耳垂上,“你若喜欢他,不想我杀了他,”
“就别再提刚才的鬼话。”
梁蘅月哭着,“那为什么你不来救我?”
“为什么救我的不是你?”
谢恂顿了顿,没说话。梁蘅月眼圈重新红起来,眼眶中的水润摇摇欲坠,“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做好了打算,新婚之夜,先杀了他,再杀了我自己?”
却没想到谢恂声音淡淡,“不知道。”
没有她想象中的后悔,或者怜惜,
平淡地像在讨论一个无关的人。
他继续道:“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梁蘅月一怔。
她忽然发现,事情好像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谢恂比她想象的,还要……
怎么说呢,
偏执。
极端。
她心里想着,嘴上毫无防备地说了出来,“你刚才……”(的表白)
她咽下了那个词,有些慌乱,
“我还可以拒绝吗?”(可不可以拒绝男主的表白)
“你说呢。”回答她的是轻笑,
也是警告。
*
从宫里头回来,梁蘅月脑子里还想着分别时的场景。(就是抱在一起说话的场景,没有其他)
她刚说了一个“余”字,谢恂便道:“别说他。”
梁蘅月语塞,她本来是要同他正正经经商量一下余杭的事的。
她还要张口,谢恂垂眸,不准,“你想都不要想。”
神情冷淡又高傲,好像刚才掐着她吻的不是他一样。
梁蘅月最烦他这亲完了就翻脸不认人的样子,撇嘴,故意吊他,“想都不要想什么?关于我不想嫁给他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他眯眼看她,让她吓得直起鸡皮疙瘩,“梁蘅月。”
他又叫她全名,“我是个男人。”
梁蘅月:?
他神色如常,看起来很正人君子,“你别激我。”
梁蘅月被他说晕了,当时没往那方面想。
直到坐在自己床下,才逐渐回过味儿来。
连窗外吵吵嚷嚷的,也没听进耳朵里去。
过了会儿,莺儿从外头进来,端上一盏牛乳:“小姐,您怎么从宫里头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
梁蘅月一怔,忙掩饰道:“啊?哦,没有没有。”
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前世的谢恂,和今生的谢恂好像换了一个人。前世他下旨将梁家下狱,没想到今生却…?
当然,前世梁家湮灭一事,主因还是余杭,任何人做了皇帝,都只会是余杭除掉梁家的工具,她不会让谢恂背锅。
只是这中间到底哪里改变了,让谢恂“很早”便喜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