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寒与倪雪同时抬头看他,“谁?”
两人的动作神情语气语调完全是一模一样,看得任昊书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在我家照顾了我三十年的人,绝对信誉保证。”
倪寒拍了拍任昊书的肩膀,“好兄弟,这个情我记住了!”
坐在病床上的倪雪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任昊书,似乎想从他的表现中找出什么端倪。
但任昊书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似乎什么都不清楚,又似乎一切都了若指掌。
从医院回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进入深秋后,寒风愈加冷冽。
倪寒明早还要上班,便将已经确认平安无事的倪雪托付给任昊书代为照看,一个人驱车回家。
倪雪坐在驾驶座上,怀里抱着安静乖巧的小小,身上披着任昊书略带体温的外套,安静的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街景。
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这辆车略熟悉。
那晚在酒店门口,她随意拉开的车门本以为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再拉开,没想到时隔不久又见到。
密闭的车厢里两人一猫,各有各的心思。
一开始,倪雪觉得任昊书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虽然脸长得不错,但生活作风实在叫她难以苟同。后来因为简安安的缘故她跟他打了几回交道,觉得这人也并不是微博上表现的那样无可救药,至少当普通朋友那样相处是没问题的。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她发现自己怀孕,孩子的父亲现在就坐在距离她不到半米的座位上。
她忍不住想,如果两人是在骆成的婚礼上第一次见面,两人的关系是否会有所不同。
想到这里,倪雪却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
现在的她,居然还会有想去相信一个人的冲动,相信一个才认识一个月的男人,真是个傻瓜。
骆成难道不是活生生例子吗?
曾经的骆成对她比任昊书好上数倍,用了足足两年她终于交出了自己的信任,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背叛。
还有芦苇,她曾经最好的朋友。
曾经无话不说,曾经彻夜不眠的聊天,曾经给对方承诺,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然后呢,她等到的是什么?
消失了四年之久,四年之后芦苇回到晋江,却依然没有给她任何的消息。
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已经不想再失望,懒得去失望,所以就连一开始的期望,都不愿意给了。
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
但不管怎样,今天的事情倪雪都要感谢任昊书,如果没有任昊书,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简直不堪设想。
“今天我本来是要去给小小买点儿小鱼干的,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你家保姆在卖猫,当时我就灵机一动跟她说这猫我要了,只是口袋里没装钱,让她跟我回家去取现金,然后你猜怎么着了?”
“怎么了?”
“我领着她去了警察局门口!哈哈哈哈!当时她就懵逼了!”任昊书笑的十分狂野,显然对自己的机智颇为自豪。
不光是他,就连倪雪也忍不住笑了,“如果你是保姆,你还笑的出来吗?”
“这个假设不成立,我这么帅气可爱英俊迷人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保姆!”
“嗯,你开心就好……”
任昊书看着倪雪的侧脸愣了半秒,觉得他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八点。
小小被折腾了一天,又饿又渴,一回来就钻进猫粮盆里吃了个天昏地暗。
倪雪暂时不去管它,按照医生的嘱咐喝了药后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洗完澡后肚子饿的咕咕叫,正打算叫外卖,就听到门铃响。
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
倪雪甩了甩还没干透的头发,信步走向玄关,打开了监控。
监控的画面里是一张熟悉的笑脸,带着顶鸭舌帽,人打扮的像个还没出校园的小青年,手里还提着类似于外卖的东西。
倪雪打开门后,他立刻把外卖拿出来献宝,“还热乎着!”
“你呀……”
就像一块儿黏人的牛皮糖,一旦招惹就再也无法摆脱,倪雪拿他没办法,只好放他进门。
但任昊书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会儿时间太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便只是呆在门口把外卖递给倪雪,“大晚上的就不进去坐了,我只是买饭的时候想起你还没吃,所以顺道给你也买了。”
倪雪接过外卖,神情略古怪的道:“谢谢你。”
一次两次还好,每一次都承任昊书的情,这让倪雪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任昊书每次都说自己只是顺手帮忙。
倪雪的性子虽比寻常人冷淡了些,却也不是块儿捂不热的铁石心肠,便对任昊书说:“以后有什么事能用上我的,尽管开口。”
这话一出,无形中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任昊书先是愣了愣,而后咧开嘴傻笑着,露出嘴角若隐若现的两个小酒窝。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得到奖状后乖乖等待父母夸奖的小朋友,外加那清澈纯真的眼,叫倪雪有种摸一摸他脑袋的冲动。
想到这里,倪雪想起了上次西江月寄来的零食大礼包,于是便叫任昊书先别急着走,从屋里拿出零食给他。
任昊书如获至宝,“嗷,是我最喜欢吃的!家里正好没有存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