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气凌人的很。
姜祁微微颔首,正欲同她一样自报家门,肩膀冷不丁攀上一只大手,章元度噙了笑站在他身边,先他一步道:“在下,南安章家章元度,见过嘉宁县主。”
他鞠躬作揖的动作是如此娴熟,娴熟地叫姜祁和秦空远都愣住了。
但姜祁一想就明白了,将来不管是不是这位县主做皇后,以她西郡的背景,他们这群人,都是要对她俯首的。
秦空远得罪了人家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可不能得罪了。
他刚思索完毕,正要讲话,又被旁的声音打断,白倾沅对着章元度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终于反应过来,“你是上回跟他一块儿在灵泉寺的?”
章元度一愣:“县主好记性。”
白倾沅稍显淡定地点点头,将他意味不明的一句话收入囊中,当做了赞美:“我记性一向不差。”
说罢,她的嘴里又咬了一颗糖葫芦。
想起秦空远被吐山楂籽的下场,章元度不觉眼睛微瞪,脚步有向后移的趋势。
白倾沅好笑地看着,安抚他道:“放心,咱们无冤无仇,你怕什么。”
他讪笑几声,收敛了动作。
倒是姜祁,心里头总算做好了准备,脸上端着大方的笑,躬身行礼,嘴刚张开,便听白倾沅高兴道:“我知道,你是姜祁!”
此言一出,几尺范围内的众人皆是一怔。尤其是秦空远和章元度,看向姜祁的目光突然变得哀怨和深邃起来,好似在控诉他不知何时的背叛。
姜祁却是无辜的很,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位县主是怎么认识他的?
白倾沅道:“我在宫中见过你的画像,京中世家公子里排得上号的好看!”
言下之意,便是秦空远和章元度都排不上号了。
姜祁一双狐狸眼忽然失了邪魅,染上不少的无措。
从前宫中搜集各世家公子的画像,多半都是为公主或其他的贵女择婿,现如今两位长公主都已经有了着落,宫中最金贵的未出阁姑娘,就剩眼前这位了。
可是不对,眼前这个不是要做皇后的吗?那还有哪个贵女,用得着看画像挑夫婿?
姜祁想来想去想不着人,他又哪里能知道,白倾沅说的,是上辈子的事呢。
见他困惑,白倾沅也不去点破他,反倒朝泠鸢和南觅道:“咱们上去吧,姐姐们还等着呢。”
对着她甩着头上流苏离开的背影,秦空远生了半天的闷气,忍不住举起拳头挥了挥。
却不想白倾沅跟感受到了似的,立时回了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你最好祈祷,我今天不会受伤。”
她说的其实不够大声,隔着十几级台阶,秦空远也没听真切,可那不妨碍他读出了她的唇语。
“她威胁我?!”秦空远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是啊。”章元度回他。
“凭什么?这人真是好笑,她受了伤难道就一定是我干的?她说是就是啊?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凭什么她一张嘴,口红白牙就能污蔑我?!”
他叫嚷的声音实在太响,导致白倾沅人上了三楼,还能听见声儿。
凭什么?她在心底里冷笑,就凭上一世,他毁了她哥哥的一条腿。
她如今这些都不过雕虫小技,秦空远的仇不至于她设计什么大圈套去报复,日后两人若是碰不上也就罢了,若是再碰上,她还会变本加厉,把该讨的公道都讨回来。
泠鸢和南觅还以为她会受这些话的影响,却不想她跟个没事人似的,挥挥手,走的比她们俩还要潇洒冷静。
小二领着人推开雅间的门,里面只剩成熙和沈知鹤二人。
县主高了乡君几级,沈知鹤一见到她,便起身行礼。
白倾沅客气地回了礼,拉着她的手道:“你认识我?”
沈知鹤实话实说:“殿下方才说了,待会儿进来的,是嘉宁县主。”
“原来如此。”沈知鹤是真不认得她,带着两世记忆的白倾沅却得是认识装不认识,“可是公主姐姐还未同我说过,你是?”
成熙顺势介绍道:“这是沁和乡君沈知鹤,大理寺少卿沈知觉的妹妹。”
“大理寺我知道!”白倾沅没心没肺地笑着,“我进京前,母亲就总是叮嘱我说,若是在京中不小心与人起了冲突,我又是占理的,就只管往大理寺去,那里断案是最清正廉明的。”
沈知鹤听了禁不住笑道:“县主真可爱。”
“是为百姓谋福祉的官员可亲可敬才是。”白倾沅拉着她坐下。
沈知鹤是沈家的女儿,顾言观的母亲华原县主也是沈家的女儿,她向来理不太清京中亲戚间的弯弯绕绕,但隐隐也觉着,两人应当是有什么联系的。
她糊里糊涂问着成熙:“前些日子说的那位顾家夫人,华原县主,似乎也是姓沈的?”
成熙告诉她:“不错,那位华原县主,名叫沈徽羽,是知鹤的亲姑姑。”
原来真是同一个沈家,还是姑侄俩!
白倾沅心中暗忱,既然华原县主是沈知鹤的亲姑姑,那华原县主的儿子顾言观,岂不就是沈知鹤的亲表哥?
原来是表妹啊!
白倾沅恍然大悟,只差没直接扑过去冲着沈知鹤喊,我是你表嫂!
多了这样一层关系,她看向沈知鹤的眼神中不觉冒起了星星,成熙看在眼里,觉得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