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钿疼得满地打滚,背上早又多出几条血淋淋的鞭痕。
姜银凤打得累了,撑着腰歇了片刻,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想着罗安那个穷小子,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他自己不思上进拿不出彩礼钱,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告诉你,你这辈子还就是嫁给糟老头子的命!你爹昨晚上已经同意我了,过几天选个良辰吉日就把你送过去。”
花钿紧紧缩成一团,看着姜银凤手里的鞭子,半句话都不敢再说。姜银凤笑眯眯走过去,拿鞭子抬起她的下巴,说道:“这么个美人,要是嫁给了罗安那个没出息的东西得多憋屈啊。还是娘对你好吧,给你定了门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亲事。”
姜银凤冷哼一声,慢悠悠走去厨房,拿出半袋绿豆,半袋粟米,全倒在一个竹筐里。伸手搅匀了,说道:“你给我跪下,把两样东西分开,什么时候分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要是有一粒搞混了,可仔细你的皮!”
花钿被打怕了,忙过来跪好,听话地一粒粒挑拣着绿豆和粟米。
姜银凤冷声笑了笑,回屋仔细梳妆一番,撑着腰一扭一扭出了院门。
孙灵陌在外面把一切看得清楚,眼见着姜银凤出门后鬼鬼祟祟进了条巷子,心下怀疑,忙从树上爬下来,在后面悄悄跟着她。
姜银凤一连拐了好几条街,最后停在一间破落不堪的茅草屋前,趁无人注意,抬手敲了敲门。
门后半天才出现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嘿嘿笑着搂住了她的腰。
“死鬼!你聋啦,这么半天才开门。”姜银凤娇嗔了一句。
窦冲将她搂进屋,不管不顾就要跟她亲热一番,姜银凤佯作生气道:“你伤到咱们孩子怎么办?给我下去!”
窦冲只好气呼呼从她身上爬下来,拿起桌上的酒壶往喉咙里灌。姜银凤笑瞥了他一眼,从衣襟里掏出银子放在他面前。
窦冲一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问她:“哪来的?你那个只知道打铁的夫君可没本事挣这么多钱。”
姜银凤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倚着,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道:“花钿那丫头的聘金。前几日王老爷找人来说媒,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能白给他不成?”
“哪就成你闺女了,”窦冲揶揄她:“你这女人可真够狠的,抢了别人丈夫,如今连人闺女都抢。”
他兴致勃勃数着银子,发现足足有二十两,喜得在姜银凤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还是你想着我,这些年我也总算没白疼你。”
“得了吧,也就这个时候你知道我的好了。”
眼见两个人又痴缠到一起,孙灵陌蹑手蹑脚退出了院子。
她去了花钿家里。花钿仍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分拣谷物,她过去道:“你怎么还跪着?那女人一时半会又回不来。”
花钿见是她,一双眼睛立刻笑起来:“是你啊。”
孙灵陌去厨房拿了个筛筐,把混在一起的作物倒进去。不过片刻,颗粒小的粟米通通被筛了下来。
她把东西分别装好,交给花钿:“拿去交差吧。”
花钿这才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被分类装好的两袋东西,说道:“我也真是笨。”
她把孙灵陌请进屋里,给她倒了杯不冷不热的茶,说道:“刚才就看你唇上干得厉害,肯定是渴坏了,快喝些水。”
孙灵陌把茶接过来,一连喝了好几杯下肚。
花钿见她身上的衣裳还有补丁,也不知是从哪里捡来随便穿的,不免同情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永安城里可有亲戚?”
“没有。”她说,突然想起什么来,扭头问道:“花钿姐姐,你说你去过妓院卖柴,那群芳楼你去过吗?”
花钿点了点头:“去过几次。”
孙灵陌一喜:“那你知不知道群芳楼里有个叫汐儿的姑娘,她有位客人,穿墨色的衣裳,个子很高,很瘦,长得十分俊朗,你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吗?”
第8章 最多三个月你就要买棺木了……
血玉已经丢了,要是一直找不回来,她岂非要在这里过一辈子?
这种事情想想都可怕,她还要考大学,还要继承爷爷的医馆,还要把中医在全世界发扬光大,怎么能一直困在这里?
她必须要尽快把抢了血玉的人找出来。
孙灵陌抬头,满是希冀地看着花钿,若能从她这里知道那位公子住哪儿,以后就总有办法能混进去。
可是花钿却在她的话里迷惑起来,说道:“那位汐儿姑娘我倒是见过,她在群芳楼里的时间不长,是被她乡下遭了灾的爹娘新卖进去的。好几次我去卖柴,都见她因为不肯陪客被那的妈妈打。可你说的那个很俊朗的公子,我却是没有碰上过。”
孙灵陌丧了气。
花钿问她:“你找那位公子做什么?”
她摇了摇头:“没事。”
花钿又问:“那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很快就有了,你放心。”她无所谓道:“倒是你,被后母欺负成这个样子。我要是你的话,我就挑一个月黑风高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推井里头去,看她还敢作恶。”
花钿被她逗得一笑:“她肚子里还怀着我爹的孩子,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孩子总是无辜的。”
孙灵陌没告诉她那恶妇与人通奸之事,看看天色不早,起身欲走,去城里找一处落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