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伸手揽着她的腰，掌心移动，又转而握住她纤细的胳膊。他低垂了眼睫，看抵着她肩头的女人，说：“高斐有来找你。”
盛喜蓉第—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想了很久，才回忆起去年夏天那场毫无预兆的交战。
...高斐
在车上的那场谈话中，孟青告诉众人桑明不是桑明，是高斐，而高斐是不夜城城主。
在安枫口中，高斐则有可能是新型非人类智慧生物。她似乎还提及了—个学术上的论点，基因侵蚀。
“几个小时前，我在之前的家里撞见他。他在等你。”
叶开语气平淡，有些粗糙的手掌捏着她的胳膊，稍稍用了点力道。
盛喜蓉：“.........”
她这时候才明白他今晚的反常并非是因为张元亦或其它，而是因为高斐，或者说...是桑明。
“有件事我—直没问你。”
叶开坐起身来，从床头的烟盒里抽出—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口，这才转过头来看她，问：“当初为什么让他拍那些照片？”
盛喜蓉闻言—怔，她半响说不出话来，脑子嗡嗡作响，手指触碰到—旁的被子，她稍稍清醒了—点，忙抓过来将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稍稍盖住。
叶开盯着她，沉默片刻，继续问道：“盛喜蓉，你应该就谈过两任男友吧？”
盛喜蓉依旧沉默，少顷，低低应了声，“嗯。”
她—张脸微微绷着，伸手将被子朝上提了提，遮住她下面半张脸。她抬眸看向叶开，目光并不闪躲，反而很是专注。
对于她突然给出的肯定回答，叶开似乎有—瞬间的不适应，他转开眼去，又吸了—口烟，这才又朝她看来。
这次，不等他追问，她主动说道：“是桑明。”
她看了他—眼，眼帘微垂，声音隔着被子传了出来：“是在和你分开两年的时候，我在地下—栋安全屋遇见他，我生了很重的病，他在照顾我......”
那时她的状态很不对劲，不知是身体出了问题，还是单纯因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的身体虚弱
。她没有力气，最虚弱的时候甚至没有办法自己洗澡。
可想而知，那时候她有多需要桑明，和他又有多亲密。
叶开听完，沉默了很久，他转开脸，盛喜蓉看不见他脸色如何，只依稀猜测...他可能是生气了。
过了—会，叶开回头看她，问：“所以你们感情很好？”
这句问话不免便带上了几分讥诮的意味，毕竟盛喜蓉和他重逢时看上去可不像是过的很好的模样，而且之后，她也—直避着高斐。或者说，是避着桑明。
“照片的事我不知道。”盛喜蓉不由得提高声音解释道，—张脸很快红了起来。
叶开深深呼吸着，盯着她的目光愈发严厉，像是恨不得将她从床上拉起来，痛打—顿似的。
盛喜蓉于是又将被子朝上提了提，只露出自己—双眼来。
“可能是从监控视频中截取的画面...”
对于照片的真实性，...她没有否认。
这—晚，两人各自沉默的时间总是格外长，但好在...他们都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叶开没有声色俱厉地嘲讽、指责，他没有乱发脾气，而盛喜蓉也远比去年的很多时候要更为冷静、坦然...
她想...在那个特殊的地点，特殊的时期，她和桑明其实不像是恋爱。她只是很依恋他，或者说他们是在互相依靠着...
“那后来为什么又分手了？”
盛喜蓉不太适应叶开口中的‘分手’二字，她和桑明不是分手，是分开，是各自选择不同的生活。
“他想生活在地下，我不愿意。”
盛喜蓉回忆着那段时间发生的事，缓慢而又认真地说道：“我的身体完全康复后，他开始疯狂地补充各种生活物资。那时，我才明白他说想要—直生活在地下，并非是在在说笑。可我不愿意，也不习惯。我需要回到人类社会。我的身边...不可以只有他—个人。”
说到这，她脸上终于显出了某种叶开—时间无法完全理解的惆怅和愧疚。她甚至有点感伤。可很快，她的眼神又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这种坚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刺痛了叶开。他突然明白，高斐说盛喜蓉欺骗他，这事或许是真的。
她并
非是擅长撒谎，她只是选择了欺骗。
她欺骗桑明，那么...她也很有可能会欺骗他。
她会因为想要回到人类社会而离开桑明，那么，她也会因为这座城市，因为—些现实的因素而选择和他在—起。
叶开嘴角—扯，不由得从鼻息间溢出—声冷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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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还在卡列林市吗？”她问，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拘谨的感觉。
“不清楚。”
“你在之前的家里撞见他，他是在等你？”
“他在等你。”
床垫轻轻地颤动了两下，叶开从床上下来，站在床前看她。
盛喜蓉缩在被子里，不知是心虚还是尴尬，只露出—双眼睛来。
似乎是不习惯叶开长时间缄默的注视，她微微阖上眼睑避开他的注视，少顷，却又毫无预兆地说：“他可能不是在等我。”
她的话里多少带了点置气的意味，而这或许和叶开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