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初嘿嘿一笑。
沈梦蝶常说她是乖宝宝,大一一整学期,连选修课都没落下过。前天下午专业课她说有事不去,她们还开玩笑:“夏小同学的大学生涯正式开启了。”
不想,让她逃课的理由居然是去看男人。
这孩子,看来是认真了。
沈梦蝶赶紧放下化妆刷,坐到她旁边,追问来龙去脉,“你看完他比赛,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跟他打招呼了呀。”
……
“怎么打的?”沈梦蝶继续问。
夏时初微微偏头,回忆道,“比赛结束,我就去了后台……”
其实,是评委点评时她便离席去了后台,站在背景板后等盛怀扬。
没等多久,他便下来,跟所有选手一起。
后台人很多,她的出现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
因为获胜加再夺本场最佳辩手,盛怀扬被校报的记者留了下来做采访,其他人则走了。
夏时初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等采访结束。
在他准备离开时,她才小跑过去,站在他面前,仰起头,笑盈盈地说,“学长你好,我是夏时初,经院大一的,我看了你两场比赛,很喜欢你……”
噗嗤,一旁端着照相机的的男记者笑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夏时初挑了下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男记者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在笑你。”
“那你在笑谁?”夏时初反问,“这里就我们三个人。”
男记者本是随口敷衍的道歉,却没料到她会这么犀利,一时竟被堵得垭口无言。
匆匆又说了句“抱歉”,拿着相机快步离开。
硕大的后台,就只剩下她和盛怀扬。
夏时初再次把视线挪回他身上,绽出一抹明亮的笑容,“我还没说话,我很喜欢你的辩论,也挺……”
她顿了下,微微垂下眸,脸上浮出一点点羞赧,小小声补充道,“也挺喜欢你的。”
说完,她的头又往下压了几度,眼睛盯着鞋尖,心跳得有点快。
这段话她刚才在台下默念过很多遍,自认做了很充足准备,可是……现在还是很紧张。
只是,没等她忐忑几秒,对面的人就有了动静。
她连忙抬头,正好看到他利落地转身。
“学长。”她在后面喊住他,“你就这么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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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谭丫丫抓住她的胳膊,着急地追问,“他怎么说?”
夏时初耸了下肩,“什么都没说,走了。”
噗……哈哈哈哈。
沈梦蝶和谭丫丫一人抓住她一只胳膊笑得花枝乱颤。
“夏时初,我跟你认识十几年,第一次发现你是个人才。”
“你、你。”沈梦蝶笑了半天,抹着泪终于说出话,“什么叫已经认识,你这明明是表白被拒,懂吗?”
还已经认识盛怀扬,这算哪门子认识?
笑死她们了。
“才没有被拒,他都没说话。”夏时初不承认。
“人家那是懒得搭理你,比直接跟你说不喜欢你更无情,你这脑袋是不是进水了?”谭丫丫搓了搓她的头发,“我给你晃点出来。”
“不管。”夏时初打掉她的魔爪,“他没亲口说不喜欢我,就不算数。”
沈梦蝶:“这孩子没救了。”
谭丫丫:“让她折腾吧,反正盛怀扬肯定不会搭理她。”
两人都知道夏时初是颜控,揣度她是一时迷上了盛怀扬的颜,想着她那三分钟的热度,被盛怀扬多泼几次冷水,必然清醒。
哪晓得,自那天宣布要追盛怀扬后,这人竟一头栽了进去。
先是一场不落地看完了盛怀扬的所有比赛,接着又去报名他所在的辩论社,最后还申请加入校辩论队。
两人看她折腾,最后干脆打赌,她到底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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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社社团办公室。
开完社务会,社长抱出厚厚的一叠报名表:“这些都是今年申请入社的,等下我们选选看。”
“我去,今年看着比去年还多啊。”一个微胖的男生叹道。
“废话,老盛今年比赛又帅出新高度,肯定又吸了一波粉。”
“老盛就是咱们社团的金字活招牌。”
大伙儿一顿猛夸,可惜被夸的人始终沉默地坐在一旁,没有搭任何话。
要不是社团的人都跟他接触快三年,他们实在无法把这个私下不苟言笑、安静缄默的男生与辩论场上舌生莲花、频爆金句的最佳辩手视同为一人。
社长把报名表分下来,“来来,一人看一点,觉得不错的都筛出来。”
分到盛怀扬这里,象征性地询问,“老盛,你要看看吗?”
“你们看吧。”盛怀扬扣上钢笔,“我待会儿要去实验室,先走了。”
“行行,你去吧。”
盛怀扬是辩论社的骨干,但他学业和竞赛任务重,社里的事务大家都尽量不麻烦他。
盛怀扬拎起书包,推开椅子站起来,跟大伙儿道别。
错身经过一男生背后,余光扫到桌上的报名表,脚步蓦地顿住。
男生察觉到,以为自己挡住他,扭头问,“出不去吗?”
“没有。”他平静收回视线,单手插兜,迈步离开。
出了楼门,他去车棚取车,弯身开锁时,脑子里那个刻意压下去的画面终究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