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爱得热热闹闹，当众表白、示爱都当成浪漫。现在一把年纪，再做这样的事，还是当着一群陌生人，真的是有公开处刑之感。
于是，话题就这么开始扯到心态变化上。不知聊了多久，盛怀扬宣讲结束了，进入提问环节。
前面抽到的几个学生都围绕成长空间、公司文化和培育体系在提问，最后一个女生的问题却是：“盛总，您是P大数学系毕业的吗？”
盛怀扬：“是的。”
“我也是数学系的。”女生笑意盈盈，“是您的直系小师妹。”
盛怀扬牵了下嘴角，未往下接，主持人却接过话，“大家可能不知道，盛怀扬师兄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人称盛神，曾经带领校队、国家队参加各类数学竞赛，包揽冠军，不仅如此，还是校辩论队的……”
被主持人一介绍，台下的学生们对盛怀扬更是钦佩有加，主持人宣布结束后，还有不少学生围上来提问，不仅局限今天的招聘，更有问是国外发展好，还是回国好等等。
许是有校友这层关系，盛怀扬回答得认真耐心，眼看时间过了12点半，负责校招的老师不得不出来建议先让他去吃饭。
学生们这才渐渐散去，盛怀扬婉拒了老师和贺总的约饭，表示等下自己去吃。
贺总看了眼夏时初，心领神会，带着其他同事先行离开。
偌大的会场人都散了，除了台上几个教工在收器具，就剩下那个提问的数学系女生。
看盛怀扬身边没人，她才走上前，笑得明媚大方，“盛学长，你好，我是数院的，是你的小学妹，也是你数竞队的小队友。”
盛怀扬抿着唇，轻轻点了下头。
女生握着手机，继续笑道，“盛学长，我接下来也会去美国留学，以后可能跟你一样进投行，不过我有些问题还有点困惑，想咨询下你，你看，方便加你一个微信吗？”
盛怀扬视线越过她头顶，看向不远初抱臂站立的夏时初，定格两秒，再收回来淡淡地看了面前的女生一眼，“不方便。”
女生完全没料到会被直接拒绝，笑容僵在脸上。
盛怀扬抬了下眼皮，语气淡然，“学校和论坛上应该有很多留学和就业咨询，你可以上去看看。”
这已经是给女生找坡下了，女生也听出来，赶紧扯了个笑容，“好的，谢谢您，那您先去吃饭，我就不打扰了。”
从你到您，距离明白地拉出来。
女生背着包离开，夏时初才缓步走上来，歪着头看他，“还真是铁石心肠，加个微信都不肯。”
见他望着自己不说话，夏时初故意接着调侃，“啧啧，想想你当年也是这么拒绝我的。”
“哦，不对，当年你压根没理我，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她戳戳他的胸口，“就在这儿，你还记得吧？”
“记得。”盛怀扬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声音低沉轻缓，“学长，你好，我是夏时初……”
竟把当年的告白一字不差地重述一遍。
夏时初撇撇嘴，笑意爬上脸颊，“学长记性真好。”
“那学长要不要重新考虑下，接受我的示爱。”她玩笑道。
盛怀扬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夏时初挑眉，“你不喜欢我，不想爱我？”
“想。”他轻声说，“但今天，换我来。”
？夏时初怔了下，琢磨着他这话的含义，冷不丁手突然被他握住，十指相扣地把她往舞台方向带。
“干嘛？”她纳闷。
他不说话，只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夏时初蹙眉，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思忖间，他已牵着她走上舞台。
负责收器具的教工早已离开，舞台空荡荡的，由于关了灯，又背光，显得有些暗。
她被他牵到最中心的位置，心跳没来由一阵加快。
“你要干嘛呀？”
话音刚落，啪，一束聚光灯亮起，刚好罩在她身上。
夏时初身子一僵，紧张地望着盛怀扬，心跳如擂鼓，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重。
脑子里依稀滑过一个念头，没等她抓住，与她面对面的盛怀扬先开了口，“夏时初，9年前的冬天，你在这里说很喜欢我，那时我看着你，脑子里跳出的全是一个个的数学公式、概率，我告诉自己根据统计学和大数据分析，这段感情完美结局的概率极低，可是……”
他略顿，继续道，“后来我才发现你是我所有方程和公式都解不出的解，是我人生规划轨迹里的最美偏差，是那个会让我忘记数学思维、理性思考，只凭本能一次次心动、一次次欢喜、沉迷，深爱到无可自拔的人。”
“我从5岁开始学奥数，用了二十多年去追求事半功倍的高效率，但余生我想花时间一步一个脚印探索我们能够一起走下去的路。”
盛怀扬说着，缓缓屈膝，单膝着地，举起一枚钻戒，“这个戒指是我20岁时买的，想在你20岁那一年给你，由于我的自以为是，它在我这里保存了六年。”
“今天，我把它又带来，还有一句我六年前就想对你说的话。”
他静静凝视她，缓缓问：“夏时初，你愿意嫁给我吗？”
声音竟然有些紧。
四目相对，夏时初眼眶一点点红起来，眼泪簌簌往下掉，对着他不停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