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所有的人误解都要理解你
准备好当擦亮你天际的浮云
你却在终点等我笑里有雨滴
……
歌词意味深长,像诗句,是某种心境。
岳竹靠着车窗将每一句都听进了心里,袁满亦是。
袁满从后视镜里看她,歌曲结束后她动了动嘴角,可最终却没有开口。
“想说什么?”他问。
岳竹想了想,盯着播放屏幕说:“上回你车里放了一首外语歌,像是法语,但我不确定,歌名叫什么?”
袁满回忆了一下,然后从上方CD收纳袋里找出其中的一张递给她:“第三首。”
歌名叫《Liekkas》。
“这是萨米族语,瑞典北部一个传统部落的语言。听着和法语很像,也常常被误传是法语。”袁满解释道。
岳竹暗自思忖着,她果然是听过这首歌的。
“几年前……嗯,就是刚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有个朋友给我听了这首歌……”
话没说完,她沉默了。
袁满看了她一眼,她咬着嘴唇看向窗外,视线却落在玻璃窗上。
这是她第一次向他主动表达某种情绪。
这首歌是一首励志歌曲,鼓励受挫者在黑暗中看到光。
歌是好歌,但用得不对,适得其反。
袁满说:“以后不用和这种操/蛋的人来往了。”
岳竹心里某个角落被这句话牵动了一下,她抬了抬眉毛:“嗯,很久不来往了。”
山间的风席卷着树,一路的绿色让视线所到之处都是新鲜。
岳竹将车窗打开一点缝隙,泥土和树叶的味道一瞬间飘进车内。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袁满,他利索的头发在风中微微颤动,白色的立领衬衣让他精神的如同路边笔直的松树。
“袁满,其实那一天我没认出来是你。”
袁满愣了愣神,随后偏过头冲她笑了笑,“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岳竹又说:“同样文身的人有很多,我无法确定是你。如果不是你在我家楼下待了一整夜,我大概又会认为是自己弄错了。”
“所以那次你故意留下来吹头发?要是我进去洗澡了怎么办?”
“你不喜欢在外面洗澡,那天你是喝醉才进去的。”
的确,袁满第一次去那间澡堂并没有洗澡,他是陪舒婧来的。
但岳竹是除夕那天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才发现这个事实的,那次纯属是个巧合。
袁满看着这个女人,她心思太过缜密。
他想,如果他那天没有醉酒对她失礼,她恐怕早就摊牌。
她小心着,进一步又立刻退一步,看似不经意,但每一次都给他留了路走,给两人留了继续一起上路的机会。
“岳竹,我也找了你很多年。”
车子驶进一个山庄酒店,下了车,袁满将那张CD扔进了垃圾桶。
岳竹打开车门,袁满走过来为她撑起了一把伞。
应了那句歌词。
是他给了她一把伞……
岳竹走进伞下,两人沿着停车场边上的鹅卵石小路往酒店正门走去。
他们走在风雨里,将好的不好的过去都留在了那张被丢弃的CD里。
山庄里都是独栋的小木屋,两人入住后,岳竹选了较小的那个房间。
这栋木屋背靠青山面朝一个空旷的山谷。两件卧室都在二楼,阳台相邻,都面对山谷,但中间却不通。
在屋子里可以听见山间潺潺的水流,而山谷中心有一片静谧的湖泊。
岳竹搬了张凳子坐在阳台上看湖,袁满瞧见了说:“明早要是不下雨,我们去湖边看日出。”
岳竹问:“山谷里看日出?”
袁满解释:“从这个位置看湖,它在山谷里,可是从近处看,它其实是在两座山中间,不低的。”
“哦。”
“想吃什么?我先去餐厅点菜。”他笑了笑。
“春笋。”
停车场旁边有一片竹林,正值季节,酒店里必定有这道菜。
看岳竹颇有兴致,袁满又问:“还有呢?”
岳竹想了想:“红烧肉。”
袁满笑了一声,她似乎不会做这道家常菜。而岳竹好像知道他为什么笑,说:“越家常的菜越不好做,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就是想吃。”
因为心情不错。袁满在心里想。
“好,那我去了,你半小时后过来。”
“一起去吧,顺便去逛逛。”
两人相视一笑,分别走出阳台。
点完菜后,二人出了餐厅往竹林里走,茂密的竹子青翠欲滴,有水珠顺着竹干往下滑,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琼浆玉露。
落在土地上的竹叶铺满了道路,袁满低头看,看到岳竹穿着的白鞋上已经被泥土沾染。
他说:“别踩水,鞋湿了脚不舒服。”
岳竹偏过头:“你是不是有洁癖?”
“也许吧。”
岳竹发现他的鞋总是很干净,包括家里鞋柜里的球鞋,都是一尘不染。
她没再说话,自觉地步伐变慢了一点。
因为下雨,来山庄度假的人没有以往的周末多。餐厅里稀稀落落的坐着用餐的人,两人的胃口都很好,一整盘竹笋都被吃光,红烧肉也动了大半。
吃过午饭,袁满驱车绕过这片山庄去了后山的一个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