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使劲掰开他的左手，本来修长又匀称的两根手指，短了许多，还是歪的，难看极了。
虞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掉落地猝不及防。
上辈子追江佞的时候，就知道江佞有一双好看地过分的手，所有人都在吹那双手，她也特别喜欢江佞用那双手牵她的手，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没用左手牵过她。
后来才知道他的手受伤了，问他怎么受伤的，他也不说。
原来伤是这样来的么？
这一切都和上辈子重合了，江佞到底瞒着她干了些什么？
见虞知开始掉眼泪，还止不住，江佞立马安抚她：“没事，真的没事，又不疼，你别哭。”
确实不疼了，只是那个夜晚好难熬，做手术的时候他都在做恶梦，醒来时，江一铭在病床旁，跟他说手指可能保不住，他无言地望着天花板一晚上。
好在是接回去了。
虞知握住了他的手，看起来很难过，江佞还有时间开玩笑：“这么在意这双手啊，是不是手这么丑了，你就不喜欢了？”
虞知心脏一抽，摇头，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只是道：“你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在你心里，我就是无足轻重，不然你也不会在那个夜里就消失了，再也不肯见我。”
这是实话，这种话她上辈子从不敢跟江佞说，她爱江佞，她怕自己太多事会被江佞讨厌，因为江佞说不喜欢被人束缚，即使在一起，也不肯让她干涉他的事情。
那时候多卑微，她便给他最大的自由。
她以为江佞从未真的爱过她，跟她在一起也是因为她的一张脸。
江佞的语气没来由地放软了，将虞知的手和自己的手放在一起比了比，还在笑：“这样看来你的手是不是就很美了？”
虞知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不答话。
江佞看了看自己的手，叹息一声：“是挺丑的，怕是配不上你了。”
虞知哪管配不配得上，只是有些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江佞到底背着她都干了些什么？
如果这伤和上辈子重叠了，那上辈子他是不是也曾这样关照过她的家人？
越来越迷惑，对江佞的恨意也慢慢地变地无法捕捉。
尤其是看到他那只手的时候。
虞知问：“你就不能跟我说说那天你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
江佞看着自己的手，又坐回沙发上，心里有些烦躁，想抽烟，但是又怕虞知不舒服，便忍住了，他说：“都过去了，就不想再提了，我原本是打算这辈子都不找你了。”
虞知一愣，江佞边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找东西边笑：“你不喜欢我，我给你造成了困扰，我觉得很抱歉，所以也没想过要找你了。”
虞知没答话，她确实一直在拒绝江佞，一直都没给过他希望。
他累了也是正常的，这次她来帝都也是为了看他一眼，他过得好她就不准备打扰了，可是没想到他会来接她。
江佞找出了一盒益达，随手扔了两颗在嘴里，语气玩味：“可我没想到的是，你会来找我，你来找我，我就当你喜欢我。”
虞知依旧没答话。
江佞又说：“还敢跑来跟我这个单身男人独处一室，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还是你对每个男人都这么没警惕性？今年十八了吧？”
虞知吸了吸鼻子，拿了纸巾擦了擦鼻涕，沉默地让江佞有些烦躁。
“说话啊，怎么敢一个人跑这么远来找我的？”
虞知这才开口：“我也没想过找你啊，就来看一眼而已。谁知道你会来接我，那么晚了，我以为你不会来。”
江佞冷嗤一声：“还说来找男朋友，找借口也不找个好一点的。”
虞知说：“反正不找你，是你自己找我的。”
江佞说：“还不是怕你迷路被卖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卖到山沟沟里给那种不刷牙，一口黄牙的老头子当老婆的话，我会嫉妒死的。”
虞知没答话，但是江佞还是那样口无遮拦，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虞知不说话，江佞边嚼口香糖边踢了踢茶几：“喂，你说话算话么？”
虞知抬眸：“什么啊？”
江佞说：“就是想和我试试谈恋爱的话，我当真了。”
虞知问：“这一年你就没谈对象么，你们北大美女如云，你就没遇到喜欢的？”
江佞挑唇轻笑：“追老子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可惜了，老子有个青春的遗憾，所以对谁都没兴趣。”
虞知支支吾吾道：“我对你也不好啊，你为什么就一直喜欢我呢？”
江佞想了想，笑出了声：“大概是我比较犯贱？”
虞知：“……”
江佞说：“真的，如果换成别人，我真的没那么多耐心，但是对你……我一直都觉得，很遗憾。”
这么说来，江佞其实还是一直喜欢她的，那为什么后来那样对她，是她做错什么了？
想起上辈子的江佞，虞知真的一点都不想同情，可是这个江佞……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虞知安慰自己，混蛋江佞是上辈子的混蛋，这个江佞……没有错。
她只能这样麻痹自己。
不然会觉得良心不安。
两个人坐着对视半天，虞知偶尔笑一下，江佞的心都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