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温倾的眼神太过直白，韩忱回了几句消息后，迟疑地抬头。
视线在空中交汇，温倾仓皇中将视线挪开。
韩忱：“你有话要说？”
温倾刚喝进去的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整个人干呛了几声。
“……”韩忱不动神色地收起手机，淡定地喝口水：“你刚才，是在偷看我？”
“哥哥真这么好看？”
“……”
“倾倾喜欢就大大方方地看，哥哥配合你，倒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
温倾咳得更狠了。
何小絮教的段子适时地浮现在脑海里，像是为了给自己扳回一成，那几个荤段子居然冲动地脱口而出。
“我没偷看你。”
韩忱慢条斯理地嗯了声，语气尽是疑问：“真的？”
“嗯。”温倾思绪在脑海里不停翻转，然后找了个自以为淡定的语气，道：“就是今天我朋友说，男生腰不好，很有可能是……那方面障碍。”
“那方面？”
韩忱默默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温倾的视线一路往下看，面色凝重仿佛他真有不治之症。
温倾：“哥哥，现代社会除了脑残，没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
温倾：“不能讳疾忌医，有病咱们得治。”
韩忱：“？？”
温倾：“我有一个朋友，是学男科的。”
“……”韩忱：“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顿饭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中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了聊了几句，大多数时间都是各自沉默。
饭后，韩忱开车送温倾回学校，她很想再多和他说几句话，但是她天生就不是什么多话的性格，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该说什么。
到学校后，韩忱将蛋糕给温倾拎了出来，递给她，嘱咐：“回宿舍和朋友一起吃。”
温倾点点头。
韩忱帮她把围巾拢好，道：“这段时间哥哥就不过来了，什么时候买了票告诉哥哥，哥哥送你去机场。”
温倾嗯了一声，然后拎着蛋糕往学校里走。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宿舍楼下那些依依不舍的情侣的心情，总觉得能多在一起一秒都是赚到。
走了许久，在即将转弯的时候，温倾回头，刚好看见韩忱转身坐进车里，引擎灯刚好亮起。
她心里一阵失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抬脚继续往宿舍走。
韩忱坐回车里，想到刚才温倾无意识说的话，无奈地扶额，最后居然笑出声。
他是装柔弱装得太多了吗？以至于这小孩居然怀疑他那方面有问题。
尤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认真诚挚，鹿眼清澈透亮，像是婴儿的眸子，不谙世事，不含半点杂质，就好像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一样。
笑了一会儿，韩忱调整了情绪，扯过安全带，准备发车。
系安全带的时候，他的视线扫过后座，然后停了下来。
在一堆透明文件袋上，温倾浅绿色的笔记本尤其显眼，韩忱愣了一下，忽然记起，刚才上车的时候好像是随手将她的东西放到了后座。
吃了一顿饭，她们都忘了这回事。
韩忱将笔记本拿在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给温倾拨号。
对方很快就接起电话，但是声音干练清脆，和温倾软软糯糯的音调大相径庭。
“是……何小絮吗？”韩忱有些不太确定她的名字是不是叫这个。
何小絮愣了一下，先是往厕所叫了一声：“小倾，你男神找你。”
温倾吓了一跳，还在洗脸就冲了出来：“什么？”
何小絮补充：“韩忱找你。”
“……”
温倾接过手机，她刚到宿舍，正准备洗漱然后看看书。
她看了眼手机，确定是韩忱的电话：“韩忱哥？”
电话那端传来韩忱的气音：“倾倾——”
“我是你男神啊？”
“……”温倾无语地看了何小絮一眼，确定她是故意的，然后回道：“有什么事情？”
“嗯。”韩忱一边翻开她的笔记本一边回答：“你的东西落我这里了。”
“？”什么东西？
温倾想了一下，立刻想到了那本笔记本。
她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回宿舍的时候手里只剩了蛋糕。
韩忱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嗯，字还不错，写的小故事也挺好的。”
温倾的心砰砰直跳，像是要从身体里跳了出来。
她张了张嘴，铺天盖地的心虚感压得她喘不过气。
韩忱似乎还在翻阅，伴随着纸张掀开的声音，他问道：“要不要哥哥给你送过来？”
温倾咽了口唾沫，几乎是立刻回答：“要，麻烦哥哥了。”
没等她彻底放松，很快，韩忱又接了句：“算了，倾倾的小故事写得还不错，哥哥带回家看看，下次见面还你。”
“……”这话像是冬日里穿着一身被水浸透的衣服，然后站在风口浪尖里。
刺骨的寒冷激得人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
韩忱说了这么久，总算意识到温倾的不对劲，合上本子，问道：“你怎么了？”
温倾问：“你现在在哪里？”
韩忱：“学校门口。”
温倾立刻开门出去，一路小跑：“韩忱，你先别走，我过来拿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