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苑一脸不高兴:“我怎么知道,好不容易周末,说不定正躺被窝里睡大觉。”
韩忱怔了一下,似乎被他这个理由说服,眼神再次朝后面张望了下,依旧没见人影。
温苑还在碎碎念:“听说乌溪气候不好,一年有八九个月都在下雨,待久了容易风湿。”
“……”
“好吧,其实就是怕你走了,以后没机会见面了。”温苑端着肩膀,这场分别来得猝不及防,不知道是不是韩忱故意的,就连张家玮和谢良山他都没通知。
“见到你妹妹的时候帮我转告一句,让她有时间去乌溪找我玩。”韩忱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没时间过去也没关系,微信上记得和我联络。”
温苑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见到那两个的时候替我说一声抱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自己要走的消息。
温苑:“要说你自己说。”
机场再次开始催促,清亮利落的女音一遍遍重复:“请前往乌溪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WX2876次航班将在九点十分截止办理登机手续,请马上到15号柜台办理,谢谢!”
提示音一遍遍播放,韩忱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想法。
“要走就快走,小屁孩那里我会帮你带话,大男人的磨磨蹭蹭,你不会……是放不下我吧?”
韩忱:“……”
拉起行李箱拉杆,正经地说了声再见,眉目中罕见地透了丝不舍。
机场人来人往,温倾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这边刚送走一批乘客,大批送行的家属以及清早刚落地的乘客从机场出入口涌出。
她硬着头皮在夹缝中扒拉,小巧的身子成了逆流中唯一一个朝里面挣扎的人,每走一步都铆足了劲儿,锋利的牙齿在下唇上咬出一道道牙印,手臂和脖颈被来往人群的包裹划出一道道的红痕。
片刻过后,她终于窥破天光乍现,成功挤了进去,不过她并未停留,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在候机厅疾驰,越跑越快。
彻夜未眠,她的眼睛有些微肿,昨晚整夜都在来与不来之间徘徊。
她不敢来,却也知道,如果不来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她没有勇气,也没有借口独自穿过八百里路程去到他的城市。
早上六点起床,低估了淮序的早高峰,出租车被堵在路上半天不见走动。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温倾看了眼周围,干脆下车疾跑。
时隔半个时辰,终于赶到。
拜托,一定要等等她。
温倾在各个登机口逡巡,都没有看见韩忱,直到最后一刻,总算在最边上的登机口瞥见了那道身影。
她的眼睛突然变亮,心里瞬间安定下来,高高地喊了一声——
“韩忱——”
“韩忱哥。”赵柔拉着个红皮的行李箱,踩着时髦的高跟鞋突然出现。
黑长直的头发懒懒地披散下来,太阳眼镜把半张脸遮住,露出白皙的下巴和红唇,细细的柳眉上挑,平白多了几分盛气凌人的感觉。
“你怎么也不等等我。”赵柔低低地说着,看似埋怨,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擦觉的甜蜜,她熟稔地抓着他的胳膊喜笑颜开:“韩忱哥,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温倾上前的脚步停住,欣喜的面庞逐渐失落,上扬的嘴角变得僵硬。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她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了机场的人海中。
“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回乌溪,这不立马就过来陪你了,你看我对你多好!”
韩忱没再说话,温苑端着肩膀,最后嘱咐了声:“记得常联系,在那边混不下去了就告诉我,不怕回不来,爷随时可以借给你机票钱。”
赵柔一脸傲气,娇嗔着说道:“你也一样昂,这边混不下去了欢迎你来我们乌溪,车费报销。”
温苑不习惯怼女生,一时之间没了话。
时间差不多了,韩忱拎着两人的行李去办理托运。
赵柔一直想方设法地和他亲近,但都被他的眼神吓住了,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不一会儿两个人都消失在登机口。
温苑转身,居然发现温倾就站在不远处。
“怎么才来?他们已经进去了。”
温倾垂眸,如鸦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不知滋味地喃喃道:“有点堵车。”
有点堵车,所以她是跑着过来的,此刻原本白嫩的皮肤都或多或少的泛着红色。
温苑上下看了她一眼,蓬头垢面,衣服也邹邹巴巴,凡是露在外面的地方都透着红痕:“怎么这么狼狈?”
温倾神色一动,自嘲地笑了笑。
“人都进去了,算了,走吧,咱们也回家。”温苑揉了揉她的脑袋,瘸着腿走在前面。
温倾低着头,浑身僵硬地跟在他身后。
走出机场,沉闷的空气变得清新了些。
清晨的红霞似染血的镰刀将淮序的天空一分为二,在中间那片旖旎的夹缝中,一架飞机划过完美的弧度。
漫天泛出烂漫桃花色。
温苑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掏出手机打了个车。
“对了。”他想到韩忱临走前的嘱咐:“他让我告诉你,有空去乌溪找他玩。”
温倾抬头,有些错愕。
“还别说,韩忱这哥们够意思,把我妹妹都当成亲妹妹来疼了,抢妹妹没意见,就是以后别把我媳妇儿当成自己媳妇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