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不舒服?”唐修衡问她。
“有点儿酸疼酸疼的。”她轻声说,“没事,明天就好了。”
“哪儿?”他的手落在她领口,慢慢下落。
“哪儿都是。”她打开他的手,“公平起见,你也别瞎摸索。”
“要不要上点儿药膏?”末了他没办法克制,肆意了些。
“闭嘴。”薇珑捏了捏他的下巴,“睡觉。”
“好。”唐修衡改为拍着她的背。
过了好一阵子,她还没睡着,他不由问道:“想什么呢?”
“在想……”薇珑犹豫片刻,决定如实告诉他,“在想与爹爹有关的一些事儿。你去外院的时候,安亭收到消息,说德妃瘫了还是不安生,好像是打算着给爹爹找个王妃,求皇上赐婚。”
“消息这么灵通?”唐修衡有些意外。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已经知道了原委?”薇珑仰头看着他,“快跟我说说。”
唐修衡沉默片刻,劝慰道:“不是什么好事,你不知道最好。这样行不行?把这事儿交给我和吴槐办。”
“那我也得先知道是什么事儿。”薇珑道,“方才我就在想,明天是抽空回趟娘家,还是让吴槐去舅舅家见我——德妃宫里的眼线,是吴槐安排的人,他一定清楚德妃的打算。但是,重要的事情他只信我和爹爹,不会告诉安亭他们。”
“……”唐修衡没辙了,“告诉你无妨,但要保证不生气。”
“嗯。”薇珑乖乖地点头,“你说。”
唐修衡如实告诉她原委。
薇珑听了,心里膈应得不行,气呼呼地道:“真是奇怪,怎么会有她这种人渣?她让凌五嫁给爹爹干嘛?难不成以为这样就能制约爹爹?还是以为这样就能恶心爹爹一辈子?做梦!”说着她就要坐起来。
德妃其实真没气到她的道行,但与父亲相关的事情,随时都能让她紧张兮兮或是义愤填膺。
“冷静,冷静。”唐修衡拥紧她,手掌抚着她的背,“听听我的打算?”
“嗯。”薇珑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听他说了打算,思忖片刻之后,点一点头,“就依你的打算办吧。吴槐收买的是贴身服侍德妃的小凡。明日——不,今日让吴槐赶早来府里一趟,你跟他当面细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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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唐修衡与薇珑去给太夫人请安。
唐修征、唐修徽、唐修衍和二夫人、三夫人都在。
唐修衡一进门,一如昨日昏定晨省时,室内立刻安静下来。二夫人、三夫人更是匆匆站起身来,显得很是局促。那三兄弟要好一些,先是一笑,随即从容起身。
这样的情形,薇珑除了让自己习惯,别无他法。
夫妻两个给太夫人行礼之后,转身与三兄弟、妯娌两个见礼。
唐修衡没落座,对太夫人道:“我去外院,有点儿事。”
“去吧。”太夫人温声叮嘱道,“今日不是要去徐家么?你可别忘了。不管什么事,都不准耽搁出门的时辰。”
唐修衡一笑,“知道。”
他出门之后,过了片刻,室内气氛才又恢复成热热闹闹。
薇珑与太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说笑期间,留心打量了三个小叔一番。
唐家四兄弟都有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因为气质、气度不同,给人的感觉便也不同。
唐修征与唐修徽幼时习过几年拳脚功夫,大一些之后,志在从文。寻常学子最怕的八股文,他们最是热衷。
有唐修衡这样的兄长,他们寒窗苦读只是出于兴趣,并没有入仕的打算:
唐修衡征战在外的年月里,唐修征顺顺利利地过了童试,乡试中了第六名,随后却止步不前,不曾参加会试。
唐修徽则根本不曾下场考试,平日帮衬二哥打理家事,得闲时与风雅之士聚在一起,品诗论画,做做八股文。
唐修征书卷气很浓,眼神透着内敛、沉稳。
唐修徽则有着雅士的洒脱、舒朗,眼神明亮而柔和。
在母亲和哥哥们的宠爱之下长大的唐修衍,自幼习武,不喜读书,性子开朗好动,看人的眼神很直接,喜怒哀乐也都会直接地映射到眼中。每次见到唐修衡,他像是都有不少话要说,却总是找不到机会。
——薇珑每次见他沮丧地望着唐修衡离开的眼神,都觉得可怜兮兮的,想笑,又有些为他失落——他那个大哥,整日里都在走神,怕是都顾不上去照顾手足的情绪。
坐了一阵子,太夫人便催促薇珑回房准备,“我已吩咐外院准备了几色礼品,出门时记得带上。修衡要是耽搁着不走,你便唤人去催催他。”
薇珑笑着称是,顺势道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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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
徐蕴奇和徐步云坐在厅堂里,默默地喝茶。
徐夫人则是欢天喜地的,一会儿吩咐丫鬟准备好大红袍、六安瓜片两种茶,一会儿亲自去小厨房查看糕点,回来坐下没片刻,又急匆匆站起身来,去查看给薇珑和唐修衡的祖母绿宝石头面和一幅前朝名家的字画。
徐蕴奇蹙眉,“你就不能安生会儿?瞧瞧这架势,王爷怕是都比不了。”
徐步云无奈地笑,“可不就是。”
徐夫人挑一挑眉,笑容愉悦,“我的外甥女、外甥女婿刚成亲就专程来看我,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