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末了,弄得她脸色微红、气喘吁吁,他却是没事人一般。
“混帐。”薇珑一面整理上衣一面数落他,“这得亏是没什么力气,要是跟往常一样,还不定怎么着呢。”
唐修衡笑起来,“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只准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
惹得起祸,但不能善后,总想把他收拾一通,总是半路忘记初衷,到末了才能醒过神来。这就是他的小妻子,跟他从来不带脑子、不长记性。
薇珑抬眼凝了他一眼,眼神从恼火慢慢转为似水的温柔。
他笑了,由衷的笑容是那么璀璨、悦目。
她喜欢他的笑容,喜欢他笑的样子。
“往后好几日真正的朝夕相对。”薇珑捏了捏他的下巴,“总有我把你收拾得告饶的时候。”
唐修衡笑意更浓,帮她整理好衣服,“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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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随宁王梁澋在护国寺清修的一名侍卫带着书信进宫求见皇帝。
皇帝听刘允说了,道:“你去打发掉。”
刘允称是,转去见那名侍卫,“皇上没工夫见你。说吧,什么事儿?”
侍卫取出书信,双手呈给刘允,“烦请公公交给皇上。宁王听说顺王病重,想回来探望。”
刘允就想,幸亏皇上懒得见他,不然听说了,又要生一场气:宁王怎么就只顾着打听顺王的情形,不问一问他的父皇是否安康?
他把信件接到手里,道:“顺王只是中邪了,说没有大碍是假话,但皇上已派专人服侍,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再出什么岔子。皇上还说过,宁王需得继续清修几年,不要总惦记着宫里朝堂的事情。回吧。”
在皇帝近前的红人面前,侍卫自然是不敢有二话,称是告退。
刘允转身把信件呈给皇帝。
皇帝拿到手里就撕了个粉碎,“让他日后少烦我!知会护国寺的方丈,把人看紧些,要是办不到就早点儿说实话,朕有的是得道高僧可以指望!”
刘允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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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阁。
随行下人将带来的箱笼里的物件儿安置妥当之后,唐修衡转去沐浴,之后整日,穿着中衣在正屋来回走了几趟,随后找出自己常看的《奇门遁甲》,到寝室去看。
薇珑心里明知道他不怕冷,可瞧着他穿那么少,就没来由地觉得冷,让人将火炉、地龙烧得更旺一些,随后又给他的手上药、包扎。
这情形下,两个人只能各管各的:他觉得多余,但不会拒绝她的好意;她认定他不把身体当回事,但不会约束他,在他折腾完之后做自己的分内事。
给他包扎手的时候,薇珑发现他皮肤愈合的能力很强,这样的体质,不容易留下疤痕。
下午,薇珑在外间倒腾药草,认真地称分量、研磨成粉末,说给他找到了一个方子,想亲手试一试。
唐修衡坐在外间另一侧的矮几前,摆出一局沈笑山棋谱上的和棋,凝神斟酌。偶尔,他会侧头望一眼薇珑。
她守着药罐鼓捣药草的样子,总会让他想到传说中月宫里那只小兔子。
有点儿笨拙,可爱之至。
很想再告诉她一遍: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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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唐修衡没胃口。薇珑不勉强,只劝着他用一小碗羹汤。
唐修衡坐在桌案另一侧,一面慢吞吞地喝汤,一面看着她用饭。
这也是莫大的享受。
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在他这儿不是。他的心疾与她无关,但是,只她可缓解,哪怕只是这样与她共处一室、看着她。
她不会在他心绪消沉的时候跟他说:你现在什么都有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也经常磕磕碰碰,你看,我这也算是在陪着你;我最难的时候,你恐怕都想象不到,看一看我,你就该有所平衡,不会再郁郁寡欢……诸如此类。
——这些全是废话。
在这种年月,多少人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有难以医治的心疾,真正面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没有人真正明白,那种情形就等于是练功连火入魔。走火入魔或是赔上自己的性命,或是幸免于难,日后可以避免,鲜少有人一再冒险。
心疾是什么?就像是长期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而且不给你是否选择冒险的机会——总要克制,但总会有克制不住的时候。一旦克制不住,便会有让自己扼腕不已却无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她理解、了解他,所以从不说那些只流于表面的虚话废话,她只愿意陪着他,或是陪着他接受他的选择,或是陪着他静静相守——正如今日。
这恰恰是他最需要的。
岁月、陪伴,是任何心有殇痛的人的良方。
饭后,薇珑让唐修衡先去洗漱,淘气地笑着,“等你歇下之后,试试我的方子,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唐修衡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只要你别耍坏。”
“这可说不定。”薇珑笑着推他去净房,“我帮你?”
“快滚。”唐修衡转身把她往门外推,“你别弄得我跟个伤残似的。”
薇珑顺势离开,继而去了外间,转到门外,唤来等在廊下的阿魏,“什么事?”
阿魏如实道:“昨日,侯爷去见端王,端王说了一些话,侯爷应该还没跟您说起吧?”
薇珑颔首,“侯爷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