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数据这种东西,哪怕你在细心,多了也会有算错的时候,外加她们这群人也不完全拿这当工作,都是奔着人生理想去的,多加班也乐意。
就连阳禾请婚假的时候,领导想给她批三十天,她自己主动要求减到了十天。
“今天压根就没上班。”纪贞玩着皮卡丘的耳朵,“老张说让大家放松一下脑子,从失败的经验中吸取教训,等你回来以后在重新开始。”
说到这里,纪贞满脸都写着嫉妒,“阳禾你到底跟老张什么关系,我发现你一离开,他什么干劲都没了,简直就是一条咸鱼。”
闻言阳禾扯了一下嘴角,“我俩没关系。”
老张是她们办公室的主任,年过四十,大龄单身男中年。
“也是,你那审美标准也看不上老张。”纪贞把下巴放在皮卡丘头上,“你订婚怎么回事?出了什么意外?”
阳禾把今天情况复述了一遍,说到原野部分时,她想了想,跳了过去。
“我靠。”身为高知识分子,听到整个事情经过,纪贞也没能忍住爆了粗口,“这世界上还能有这种人,太...恶心人了吧。”
她们这种搞科研的女孩圈子一直固定,相比较单纯,这件事相当于一开始阳禾明码标价了,林开源买到一半,觉得这样吃亏,临时要加钱。
任谁听了都会有些气氛。
骂完人,纪贞又问她:“那你外婆那里怎么办,你还需要跟别人结婚吗?”
“看着我嫁人是我外婆的心愿。”
“其实我觉得你不用着急,你不结婚,你外婆心里就会惦记这件事,说不定等你结了婚,她心里那根弦一松,啪,就...”
剩下的话纪贞没说完,阳禾也明白,“不会,万一冲喜成功了呢。”
“啧,封建迷信要不得。”
视频挂断,阳禾退出对话框的时候,看到原野几分钟前回复了一条消息。
原野:明天有事,改日再约吧。
短短几个字,连语气都没有,阳禾读起来,却感觉冷冰冰的。
阳禾盯着这几个字看了一会,心口开始发涨,又酸又疼。
原野总是这样,明明高中是他先来招惹自己,结果一声不吭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明明今天是他主动说要一起吃饭,她提及,对方又说有事不吃了。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阳禾在对话框输入这几个字,最后还是一个个删除。
深夜中,原野手机震了震。
Y: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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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天时间,阳禾陪司文欢去医院做检查,给司文欢看病的医生是她的学生,有什么小心思都藏不了,都是有话直说。
这次他看完检查结果,松了口气,五十多岁的人,头发都花了,一下子眼圈红了,回过头对司文欢说:“老师,没有扩散。”
短短几个字,意味着司文欢现阶段治疗方案成功了,阳禾偏头看了自己外婆一眼。
那个得病以来一直表现的无所谓,一直云淡风轻的老人,眼睛里出现了另一种神色。
她安排好了一起,在黑暗中踯躅前行许久,终于有了光。
她又见到光了。
当天晚上,窦家为司文欢病情得到控制这件事好好庆祝了一番,不光阳禾舅舅舅妈从外地赶回来,远在法国的窦甜甜也打来电话,一家人又哭又笑。
庆祝完以后,阳禾刚准备给老张打电话取消婚假,司文欢却悄悄把她拉到一边,递给她一张纸条,“明天你去这个地方,见个人。”
这场景阳禾再熟悉不过,司文欢每次让她去相亲,都是这套说辞。
“外婆。”阳禾叹气,“你怎么又...”
“这次不一样。”司文欢把纸条塞到她手里。
“这次见谁?”
司文欢说:“你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见她一脸神秘的样子,阳禾想起那天她说要帮自己的事,心咯噔了一下,莫名有了个大胆的念头。
不会是...他吧。
第二天阳光明媚,温度适宜,万里晴空中飘着几朵白云。
咖啡厅里飘着焦香,阳禾点了一杯美式,靠着窗往外看。 她侧脸本来就精致,如今化了淡妆,整张脸的轮廓都变得更明显了一些。
高挺的鼻梁,如樱桃一样的小嘴。
这条街上的人不少,有来旅游的,也有一家三口出来逛街的,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在新疆的时候,阳禾很少能见到这么多人,有的只有广阔无垠的土地,和身边几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同事。
她正静静看着,突然对面椅子被人拉开,阳禾把视线转过来,看到来人后,嘴角上扬。
原野:“你笑什么?” “没什么。”即使是以前,阳禾也很少笑,如今她坐在阳光里,笑的神采飞扬,百爪挠心,“你来这里做什么?”
原野坐下来,反问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阳禾拿起面前咖啡杯,小抿一口,“我来相亲。”
“好巧。”原野说,“我也来相亲。”